一眼,在心里微微摇头,面上却还是温言道:“你很少带兵,不懂这里面的情形。”言罢沉吟半晌,缓缓地道:“如果这一次无事,仁之,你还是去带一带兵吧……”
太子心里一动,飞快地睃了永昌帝一眼。他在琢磨,永昌帝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太子就没有带兵的。因为太子带兵,威胁最大的不是别人,就是皇帝本人。
就算是父子,也没有个把皇位拱手相让的理儿。
所有的皇帝都是死了才传位。——被逼退位的,也很快就死了……
太子想到这里,心头一凛,忙拱手道:“父皇,现在已经不是打天下的时候。儿臣不用带兵,儿臣只要能用那些大将就可以了。再说,父皇就是带兵的好手,又何须儿臣多此一举呢?”
永昌帝听了太子的话,半是欣慰,半是惋惜,笑着道:“也好,你就跟着朕吧。横竖朕这天下,都是你的,你要好好帮朕经营这大好河山……”
太子又感动,又欣喜,忍不住湿了眼眶,哽咽着道:“父皇,儿臣会永远记得父皇今天说的话。”
永昌帝点点头,举目看向远方空旷的原野。
天的那一边,就是庆州了。庆州都督杨文干,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们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那将军已经带着长安大营的兵士前来迎驾了。
有了数万人相从,永昌帝的底气更足了。
“摆驾回宫!”
一声声叫声从玉华山顶往下传去,一直传到山下聚集的兵士耳朵里。
永昌帝坐着銮驾从山上下来,看见山前的平地上,无数劲装的兵士乌压压地立在那里,他们手中的长刀映着烈日,映得刀光胜雪,杀气纵横。
永昌帝满意地点点头。
大军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长安近处。
前面一直有斥候探路,担心毅亲王在这沿路有什么埋伏。
不过一路行来,安然无事。
不仅太子心里嘀咕,不知道毅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永昌帝都很有些疑心。
对方越是按兵不动,是不是就越意味着背后有天大的阴谋?!
没有多久,就有兵士从长安城内跑来,对永昌帝回道:“陛下,毅亲王在南城门跪迎陛下回城!”
太子一下子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昌帝却是微微地笑了,点了点头,道:“让他跪着吧。”然后就坐着銮驾,大摇大摆进了长安,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太子立刻醒悟过来。——朱焕和乔公山不能留了……
永昌帝顺利回到太极殿,看见宫内宫外秩序井然,禁军不仅把皇城看得好好的,就连毅亲王府也围得严严实实,心里更是大定。毅亲王府里面,除了毅亲王在南城门跪迎,别的人都在王府里出不来。
“宣毅亲王。”永昌帝回到自己的宝座上,终于确信仁智宫一事,已经过去了。权柄重新回到他手里,他不用再在荒山野岭患得患失了……
在南城门跪迎的毅亲王接到圣旨,马上骑马赶了回来。
一到太极殿,他就跪下请罪,宣称自己有罪,抗旨不去仁智宫,是担心有人在长安作乱。如今陛下既然回转,他将监国的一切权柄上交,希望陛下能饶恕他一回。而且他掌监国重任,只有他不擅离职守,等陛下回转,一切谣言就不攻自破。
永昌帝不为所动,在上首威严地道:“义之,你属下郎将朱焕和乔公山参你跟庆州都督杨文干勾结,企图谋反,你有何解释?”
毅亲王做出大惊的样子,摇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要跟朱焕和乔公山当庭对质!”
“宣朱焕和乔公山。”永昌帝吩咐道。
宫里的内侍和护卫一起往大牢里去提取朱焕和乔公山。
这两人都是从玉华山仁智宫被带回来的,一回来就关在大牢里面。
结果他们去了半天,却还是两个人回来,对永昌帝回道:“陛下,朱焕和乔公山死在大牢了!”
“什么?!”永昌帝霍然站起来,怒目注视着阶下跪着的毅亲王,“你好大的胆子!出入宫禁,也敢动手杀人!”
毅亲王大惊,道:“父皇,不关儿臣的事。从父皇回京,儿臣就在南城门外跪着,还是父皇传召之后,才从南城门来到太极殿。怎会再去分身杀人?”
太极殿上静悄悄地,绝大部分大臣武将都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不置可否。
过了许久,一个有些纤弱的声音传来,“……可是,二哥如果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吧?难道没有属下帮他去做?”
毅亲王偏过头,看见居然是四皇子,刚封了齐王的齐健之!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摆明了是说这两人是他指使杀的!
毅亲王怒视了齐健之一眼,转头不去看他。
太子咳嗽一声,道:“这件事不能乱说,还是仔细查探一番吧。人总不能白死了……”
永昌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