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头,叫了声“顾远哥”。
但顾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略点了点头,没多注意她勾勒出美好曲线的裙子,便对谢家的司机道:“麻烦您送我去机场了。”
谢翩跹心中纳闷和不悦,但还是赶紧站起来:“我送你。”
去机场的路上不远,顾远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心神不宁的,谢翩跹很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试图找话题。
“顾远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上次请我同学们吃饭,大家都说你很帅。”
“是吗?”顾远显然有点敷衍。
他在想检查结果的事情,前几天,短信里忽然收到了体检通知,原本他没多想,打算直接删除,毕竟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身体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但今天刚好去医院拜访一位世交伯伯,那位世伯劝他不要大意,还是趁着有时间做个体检。
他见有空,便顺便做了一下检查,可谁知——检查出来肺部有一小块面积的阴影。
当时他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没有这次体检,放任发展下去,绝对会成为肺癌。
但幸好体检了,医生说接受治疗,注意饮食,接下来便不会有大的问题。
从医院出来,顾远感觉自己宛如捡回了一条命。
随即便觉得奇怪,他对自己的健康从不上心,工作应酬也非常拼命,所以才会年纪轻轻身体出了问题。他对自己的身体是这么个态度,便绝对不可能偶然打开过什么体检报名。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没有报过任何名。
那是谁给自己报名的呢。
顾远以为大概是爸妈,便打了个电话随口问了两句,结果竟然不是,他便让助理去查一查。
居然是谢糖。
顾远简直一头雾水,觉得奇怪的同时,心中又十分感激,难道,是那天在酒店前见面时,谢糖觉得他气色不太好,于是随手给他报了个体检的名。
可能只是偶然,但无论如何,她算是救了自己一命,顾远心中自然非常感激。
可惜有个项目亟待处理,不然就在谢家多留一天,请那小丫头吃个饭了。
谢翩跹又说了什么,而顾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应上来,谢翩跹终于忍不住拉长了脸,也不说话了,扭过头去看窗外,很明显地生气了。
车子里静了好半晌。
顾远才发现谢翩跹十来分钟都没说话,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便关怀地问了句:“怎么了?”
谢翩跹似怒似嗔道:“你都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话,你完全没听见。”
女孩子大约很在意这些,何况是谢翩跹这样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掌上明珠,顾远连忙绅士地道歉:“抱歉,走神了,有些生意上的复杂事情。”
谢翩跹这才缓和了神情。
顾远顺势缓解僵硬气氛,随口问:“翩跹,最近学校里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谢翩跹从小被眼前这人宠着,被他追求,在这人面前,难免有一些优越感。
她不由得轻飘飘地抱怨:“还不是我妹妹,上次文艺汇演,我表演钢琴,她也要表演钢琴,搞得学校里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还发了帖子把我俩比较,说我不如她。”
若是不开腔还好,一提起这事儿,谢翩跹一肚子怨气以及委屈便无法抑制了,一下午她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又不能在于雪娇和班上其他同学面前表现出来,免得被看出来她嫉妒谢糖,而父母更是不能说,所以,她忍不住对顾远多说几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是我喜欢什么,她就要什么。”
但是她没发现,顾远的眉头越蹙越紧。
文艺汇演这件事情,顾远在谢家的这两天也听说了,令他奇怪的是,谢翩跹提起这事儿带有感情色彩在所难免,但谢母提起谢糖时,也是如此的口吻。
谢母也是拉家常般地随口说,谢糖那丫头看着姐姐表演钢琴,就故意争风头,引谢老太注意。
当时顾远也是不太认同谢母那副嘴脸——分明都是女儿,哪个女儿表演得出彩,不都应该高兴么?为什么她反而踩一个捧一个呢。
顾远与谢家认识多年,从小便知道这家人对两个女儿有所偏颇,不过,碍于他自己外人的身份,他也只是寒暄应付,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此时,这种淡淡的不适感,在被谢糖无意救了一命以后,在听到谢翩跹对自己抱怨这些事以后,慢慢地被放大了来。
他忍不住重新抬起眼睛,仔细地、好好地看了一眼谢翩跹。
他从小将谢翩跹当成是最亲近的妹妹,谢翩跹很优秀,也很可爱,所以他乐意宠着谢翩跹。
再加上,他与谢翩跹认识了十七年,有着十七年的感情基础,而与谢糖才认识了三四年不到,人心都是偏的,他自然是带什么礼物都先给谢翩跹带,而把谢糖当成是更加疏远一点的亲戚。
可是,他现在好像发现,谢翩跹和自己想象中大方善良的样子,实在是有太大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