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陆昼认识两辈子了,久到可以超过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恋人了,按道理来说她和陆昼即便相恋,也不该宛如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学生一样,这样不知所措,但这一个多月以来,陆昼除了天天给她送东西、见面,甚至连她的手都没牵过。陆昼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多看她几眼俊脸就发红,比她更加不知所措。
之前她看陆昼都不看一眼的时候,陆昼不知者不畏,还能气势汹汹地来送早餐。可现在她下定决心放下过去,开始接受陆昼的时候,两个人却发现,他们连恋爱都不知道该怎么谈。
他们从上辈子到现在,就没有特别平坦的路,一路过来,经历的全都是荆棘,因而羁绊太深,深到融入彼此生命。以至于,陆昼分明深爱谢糖胜过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爱另一个人,谢糖也分明脸红心跳有悸动,可两个人却硬是像刚翻开课本的幼儿园大班学生一样,不知道怎么去坦率地牵手、拥抱、甚至是更进一步。
不过,对于现在的陆昼而言,谢糖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了。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对谢糖要求太多,否则很容易把人吓跑。
但对于现在的谢糖来说,则微微有些怨念,她不是个主动的性格,她一向被动,而当陆昼也过于克制的话,她就更不懂该怎么进一步了。
她已经能够放下一切过去,单纯地想陪在陆昼身边,想像最寻常的情侣那样牵手、拥抱。可一个月来,陆昼克制到近乎禁欲,虽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感情,可却待她小心翼翼,连她手指头都不敢多碰一下。
见惯了陆昼张扬的一面,谢糖压根没想到,实际上真的真刀实枪的谈起恋爱来,陆昼他根本不会,他根本羞涩青涩得如同一张白纸。
谢糖边收拾东西,边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情况特殊,兜兜转转,纠缠不休,才走到了这一步,谢糖身边的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问谁。
可是她想,至少得拥抱一次吧,像最普通的恋人那样。
上次在医院的那次不算。那次她父亲不管不顾地对她怒骂,甚至拿消火器砸她,她情绪失控,陆昼才将她抱进怀里。
而除了那次之外,他和她两辈子居然都没有拥抱过一次。
谢糖不去想这个问题还没察觉,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陆昼认识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和生命一样长,可现在陡然发现,他在深爱她、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之前,竟然连一次拥抱都没从她这里得到过。
谢糖忍不住回头瞅了陆昼一眼。
陆昼已经拿吸尘器将公寓地板吸干净了,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拆两个大件快递,那是前两天谢糖定制的衣帽间的衣柜。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他低着头,眉眼漆黑浓郁,鼻梁挺拔,嘴角一直带着一丝笑意,虽然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成熟的白衬衣,可拆东西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拆乐高玩具的小孩子。
谢糖上一世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没戴名牌,被拦住盘问,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间满是不爽和烦躁的少年陆昼仿佛又回来了。
谢糖心弦倏然动了两下。
帅气死了。谢糖心想,就算陆昼一身的臭脾气坏毛病,可他这张脸这身材真的无可挑剔。
她愿意拥抱。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陆昼注意到谢糖的视线,抬起头来。
谢糖不想被发现自己逐渐滋生的那些小心思,“没有。”她匆匆扭回头,将垂在鬓边的头发拨到耳后,竟然有几分紧张,但绷紧几秒后,倏而笑了,自己居然在陆昼面前紧张,这真是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昼放下手中的事情,倒了杯水拿到她身边,笑着道:“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剩下的事情无非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挂在衣帽间。
谢糖倒也没拒绝,接过水坐在一边的高脚凳上,瞧着陆昼帮她把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挂上去。
陆昼袖子一挽,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线条,居然还十分娴熟,一点也不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不过陆昼家里情况如何,谢糖也早已了解,她有时候会觉得心疼,并没有拿这个来打趣他的念头。
很快她就发现了陆昼的小心思。
陆昼将她的衣服和他的摆在一块儿。陆昼自己的衣服大多黑白灰三色,以前读书时还会穿一些明黄色的卫衣,朝气又帅气,但现在却已经很少穿,衣帽间一眼望去,单调无比。但她的衣服挂上去以后,粉裙子挂在白衬衣旁,浅色大衣挂在他的黑色大衣旁,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样。
陆昼边挂衣服,眼角眉梢的欢喜都快要抑制不住地溢出来。
谢糖心里觉得好笑,又像是被喂了一杯草莓奶昔一样,生出了不知道是甜味还是酸甜的泡泡,她忍不住拿脚尖轻轻踹了陆昼的背一下,问:“那是什么?”
刚才她瞥见陆昼西装裤口袋里露出来两张白色边角。
“电影票。”陆昼扭开头,英俊的侧脸上写着几分不好意思,磨蹭了半天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