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碌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不许任何人靠近院子。

阿馒一向听话，她就是站的远远的，往这边看着，免得有人靠近害了大小姐。

饭菜摆在面前，她也不管吃了什么，只管往嘴里塞。

王碌只好看着点，等她吃了一点这个，就再把另一个放在她面前，来回的给她换。

过了一会儿，阿馒终于吃饱了，他把桌子收拾好，又帮阿馒擦擦手脸。

这一次阿馒有心思，没反对也没动，由着他擦。

王碌心里暗笑，柔声说道：“东家生气是因为秦将军做了什么负心的事？”

阿馒瞥他一眼，想了想才点头。

他也没追问是什么事，只接着问道：“阿馒，天下的人有千千万，善恶或者是忠心不能用男女来区分。”

“有的女人忠贞不二，也有的女人水性杨花，男人也是一样，有那负心汉自然也有忠贞的，你不能因为秦将军是负心汉，就说我也是负心汉。”

秦将军不在，这里也没有秦将军的人，他也不怕把这位将军拿来帮自己洗白冤屈了。

阿馒想了想，叹了口气，算是赞同他的话。

王碌便紧接着问道：“所以你能跟我说说今天出门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看怎么能开解东家？”

阿馒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同意。

她虽然不算聪明，但是记性很好，把糕点铺掌柜说的话记的非常清楚。

王碌听完，神情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他没说别的，就是出去又找其他人问了问，之后便冷着脸回来了。

跟阿馒认为的不同，他已经知道许元元为什么生气，绝不是因为那个雪蓉，而是因为秦将军的选择。

在北疆百姓和东家之间，秦将军优先选择了北疆百姓。

身为一个报效朝廷的将军，他的选择没有错。

但作为他的爱人，这样的选择让人心凉。

东家是个很深明大义而且很看得开的人，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嫉妒生气，或者是因为一个女子就嫉妒的饭也不吃，还把人都赶出去。

她会这么难受，必然是因为秦将军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把她放在了后面。

或许她也能明白秦将军这么选择的原因，也知道作为一个将军能做的选择只有这一个，但是明白跟接受是两回事。

接受跟坦然面对甘之如饴，更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哎，东家现在一定很烦闷。”

王碌本还想着要怎么帮东家看开点，但现在他觉得除了照看好宅子和力所能及的事，他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事，是要自己去面对的。

阿馒吃过饭又到了许元元的院子外，打算在这里悄悄的守一晚上。

而许元元此时坐在书桌前，翻着账本。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但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太难了，她没办法不去想。

她知道秦钺的选择没有标准答案，也知道她现在不管接不接受，都永远过不去这个坎儿。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有答案，有些事就是两难，是只能选一个却怎么都不对的结局。

秦钺选择的时候一定也很难，而她现在的纠结，一样很难。

她跟自己说看开点，看开点，但却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人果然不能抱有太大的期望，也不该在别人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因为一旦付出了就希望有回报，回报不符合预期的时候人就会失望。

失望会生成怨恨，会由此埋怨，会是比恨更能腐蚀人心的情绪。

她总是努力看开所有事情，就是不想陷入怨愤中，不想自己变成个怨妇。

但是她还是失败了，她喜欢上了秦钺，就会在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会在乎他做的关于她的每一个决定。

“哎，一步错步步错，太难回头了，怪不得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的回头呢？”

许元元把账本往旁边一扔，捂住了头。

而秦钺带着人离开后，在半路上遇到了英招。

英招跟他到了无人处，小声把问来的事情都说了。

糕点铺掌柜胆子小，还是个话痨，随便问了问就都说了。

“将军，雪蓉的事是怎么回事？”

英招当时也不在，不知道这件事，听到后同样震惊，但他愿意相信秦钺。

但是秦钺听完后却明白，重点不在雪蓉。

“少将军，您回去跟少夫人解释解释，她很通情达理，不会生气的。”

这么大方的女人，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太久。

但是秦钺的神情颓败到了极点，木然转身：“回去吧。”

这种事，没办法原谅，更没办法想通。

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