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想到,今日这无端的惩罚,竟是因为他擅自到小厨房取了一小块红糖,用来煎煮姜汤驱寒所致。
偷?呵呵……
他握起双拳,用力将拇指楔入掌心,强大的力道瞬间刺破掌心,溢出淡淡的猩红色。
他清瘦的面庞带着一丝少年的青涩,但那双透澈而明亮的双眸,却带着些许故作老成。
挺拔的鼻梁下,苍白的薄唇好看的抿着。
“娘娘,德嫔求见,说是要亲手奉上以血誊抄的金刚经给小公主祈福超度。”
“哦?还算她有几分孝心,不枉本宫替她养着这孩子。”
“胤禛,起来吧,还跪着装可怜给谁看,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本宫苛待于你,来人,扶四阿哥起来。”
“原就是儿子自己做错事,遂主动领罚,额娘怜惜儿子,故而只是对儿子小惩大戒。”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闻言,立即爬到主子身边。
她已是泪眼婆娑,她面带愧疚之色,踉踉跄跄的起身,将少年扶起身。
当乌雅氏端着食盒进殿的时候,看到贵妃佟佳氏正眼带笑意,将一块豌豆黄递到胤禛的面前。
这舐犊情深的场面,她虽面不改色,但心底早已掀起一阵波澜。
“奴婢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
“哼!”
佟佳氏冷着脸,自顾自的翻阅着乌雅氏献上的金刚经。
乌雅氏虽是陛下的嫔妃,但嘴上却不敢称呼自己为嫔妾,而只敢以奴婢自居。
理由无它,因为乌雅氏就是从这钟翠宫走出去的,她曾经是佟佳氏的贴身宫女。
“养出你这么个卖主求荣,爬龙床的下贱胚子,本宫又如何能安?”
佟佳氏冷哼一声,想起这贱婢趁着她缠绵病榻之时,竟胆大包天的爬上龙床,就觉得好像吃下一只苍蝇般恶心。
“娘娘明鉴,奴婢卑贱,又如何能拂逆陛下的旨意,娘娘,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乌雅氏已是泪流满面,每次来钟翠宫,佟佳氏都要时不时的提及当年她爬龙床的事情。
这次更是过分,竟然当着四阿哥的面数落她这个亲额娘。
“咳咳咳咳…”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这个贱人这些年来谨小慎微,竟是让她挑不出半点错漏。
而且晨昏定省从未缺席,每个月必定奉上以血书写的金刚经孝敬。
佟佳氏面色苍白,开始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让她气的气血翻涌。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她不耐的挥挥手,命令众人都退下,入冬以来,她的身子骨越发的不自在。
太医院的庸医们开出的汤药如流水般从未间断,却始终没有任何痊愈的迹象。
乌雅氏仍是用帕子捂着眼角小声啜泣,在宫女的搀扶下,这才期期艾艾的起身离开。
“四阿哥,今日是你的生辰,额娘准备了长寿面,快来尝尝。”
“呦!瞧德嫔您说的,我们钟翠宫一早就备好了长寿面,又何须您费心?”
钟翠宫大宫女晴儿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对母子见面,她每回必是要在旁监视。就怕乌雅氏唆使四阿哥对贵妃生出二心。
“这长寿面呐,也是要福泽深厚的人亲自准备,才能保佑四阿哥福寿绵长。”
“这些年来德主子您接连诞育六阿哥,七公主,九公主和十二公主。”
“可奇怪的是为何除却九公主养在太后膝下能平安外,其余几位阿哥公主小小年纪都猝然薨逝!”
“咱们四阿哥若是因为您这碗面有个三长两短,那贵妃娘娘可就有理说不清了呐!”
“你这是什么意思!四阿哥是我们小主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的骨血,她可是阿哥的亲额娘。”
乌雅氏身边的兰翠气鼓鼓的瞪着晴儿,想要继续与她争辩。
“住口,主子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来人,送德嫔出去,莫要惊扰贵妃娘娘歇息,否则休怪我扒了你们这些贱婢的皮!”
“还有你!小环,今日这身妖艳的衣裳是想狐媚谁!贱婢就是贱婢!就算给你塑个菩萨的金身也没用!呸!”
“本宫自己会走!”
乌雅氏面色铁青,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她怎么能听不懂。
钟粹宫都下了逐客令,她只能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主子,自四阿哥记事起,这些年来为何您明知道会被贵妃羞辱,还要年年都在四阿哥生辰之时,亲自送来长寿面?”
兰翠实在费解,这些年来自家主子年年都会为四阿哥送长寿面,却被贵妃以各种理由搪塞羞辱,但却从未间断。
“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要让他记住,本宫才是他的亲额娘,本宫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额娘受辱,他才不会对佟佳氏亲近!”
“主子,佟佳氏的身子骨怕是撑不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