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着绍江到宁城,7点发车,日期是十年前的七月,那个很久远,很难忘的夏天。
玛利亚垂目,静静望着教堂里的两个男人。雪白色的穹顶之下,池钺的声音低沉,一字不漏在蒋序身侧响起。
传进那个18岁时,执拗站在车站门口不肯离开的少年耳朵里。
“接到你的电话后去买的车票。”
“来宁城前一个晚上,池芮芮生病了,又从绍江回了老家。”
“舅舅说把池芮芮给他家养,我没办法同意。”
“想过要不要解释,又觉得每次都要你理解原谅……很残忍。”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池钺声音低哑。
“……没有骗你。真的想过要来看你。”
7月盛夏的风里,蝉鸣和香樟树的气味混合。18岁的池钺透过汽车站的玻璃,对着外面同样18岁的蒋序说。
对不起,真的想过带你去北京。
琉璃窗将光线切割成五彩缤纷的光斑,落在蒋序单薄的脊背上。他安静地坐了很久,久到仿佛跨过了冗长的岁月,终于听见了浩荡的回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序抬起头望着池钺,眼眶红红的,说话带着强行压下翻涌情绪的情绪:“怎么不早说?”
“不管怎样,我的确失约了。”池钺笑了一下。“刚重逢就急着解释,感觉自己在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