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水摇了摇头,“我今天签offer了,我和hr说我要尽快入职。”
任沂小声问她:“北上广深港,base哪里?”
“北京。”钟意水低着声说:“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走在哪里,我的脑海里都忍不住的去想他,我不可以这样……”
任沂微微叹了口气:“可是你没有毕业证,做不了学历认证,hr会让你入职吗?”
“先做着,等到留服中心的学历认证下来再签合同。”钟意水摇了摇头,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哭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快点离开这儿。”
这一夜,说不清钟意水是理智的还是喝醉的,理智的醉酒,最为难过。
第二天钟意水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是谈肆。钟意水昨晚换掉了公寓的密码,谈肆进不来。
谈肆站在门口,狭长的双眸里挂着疲倦,似是一夜未眠,他轻轻的问她:“阿水,一夜过去了,你冷静了吗?”
钟意水摇了摇头,“谈肆,一定要说的很明白吗,我想我的意思你理解。”
谈肆利落的回答:“我不理解。”
他真的以为一夜过去钟意水就会和往常一样,笑着扑到他的怀里。
钟意水吸了一口气,昨夜的酒似乎现在还有些上头:“分手,我说我们分手。”
“愚人节是上个月,阿水。”谈肆眨了眨眼睛,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凌厉的下颌,他的声音像一片落下的雪花:“我不同意。”
钟意水有些不耐烦的说:“不需要你的同意。”
语毕,她关上公寓的门。
她靠在门上,用手捂着胸口,心脏砰砰有力的跳着,痛感一下又一下,蔓延全身,像是被火车用力碾过。
钟意水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谈肆果然还在他的家门口等着。
谈肆看钟意水拉开门,眼神迅速的亮了,他那双黑曜石般写满蛊惑的眼睛,钟意水有意的避开不去对视。
钟意水淡淡的说:“我今天要出门,别在我家门口挡住。”
说完,她又关上了门。
今天的天蓝的像水洗过一般,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花果香气,纽约春天的痕迹在一点点缓缓消失,夏天的味道愈发明显,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谈肆——
占据她人生最绚烂春天的男人。
从今往后也会缓缓的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忽略自己宿醉的头痛,她迅速打包好了所有的行李,打包行李是一个断舍离的过程,扔掉自己需要不到的家居用品,只需要投进垃圾桶就可以了,过程比钟意水想的要简单,但感情上的断舍离,钟意水觉得好难。
她打包好所有的行李,找来了一家寄回国的快递,把行李都寄走。
她回国这件事,只告诉了任沂,除此之外,她不想任何人知道,所以就连有些可以挂二手群的东西她都没发在群里,解决完行李,她迅速买了最快回国的机票。
谈肆怕她真的生气,没有继续再在她家门口等待,所以谈肆不知道钟意水今天寄走了行李。
谈肆每天都会来找钟意水,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敲开钟意水家的门,有时候会给她带一束鲜花,有时候会带钟意水喜欢的奶茶,更多的时候是带他自己做的菜,谈肆知道钟意水爱吃。
钟意水不收他带的东西,但谈肆会放在她家门口,不过钟意水同他见面说话的时间越来越短。
不论谈肆放在自己家门口的这些小礼物,只每次见到谈肆,钟意水就清楚的知道,她应该再快点离开纽约了。
原因无它,她害怕自己心软。
她明明不是不喜欢谈肆了,只是不想面对他,或许很多年后她也许会觉得现在的她幼稚、不成熟,或许会为自己的不理智而失去一段感情感到遗憾,但现在的她没有这样想,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她和谈肆许多回忆的城市,不想看到熟悉的街景想到谈肆,不想闻到空气里的味道都能想起谈肆。
她不想以后去百老汇的时候想起谈肆,不想以后经过中央公园的时候想起谈肆,甚至不想以后去中超买东西也要想起谈肆。
她要逼自己慢慢忘记他。
虽然有点难,听起来还有点怂,可这是她当下能做到的最优解。
钟意水离开这天,她婉拒了任沂提出送她去机场的提议,六年前她一个人来到纽约,六年后的今天又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
多么巧合啊,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谈肆的生日。
曼哈顿的纸醉金迷从未改变过,去年谈肆的生日他们如何过的仿佛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又什么都变了。
这座城市熙熙攘攘,钟意水刚来的时候,带着对新生活未知的期待和恐惧,这些年,她在这座城市笑过,哭过,幸福过,痛苦过,拥有过,失去过。
她两手空空的来,还不算太狼狈的离开,她有收获,有得到,有成长。
沿途的街景不断撤退,钟意水坚定地想,她人生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