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爱慕他的女修着实不少。他生性散漫,眼光又高,看不上,便懒得回应,收到的情书大多不曾拆看,便丢在了角落里。
其中有一封系合欢宗宗主焦凤姬所寄,焦凤姬自诩修仙界第一美人,裙下之臣无数,一百年前来清都派给柳玄范祝寿,看见柳玄范身边的桑重,一颗春心荡漾,临走时给他留下了这封情书。
回去等了一阵,没有回信,焦凤姬也没放在心上,和自己的新欢旧爱打得火热。
前不久,桑重将角落里堆积的情书拿出来引炉子炼丹,也算是物尽其用,不知被哪个多嘴的告诉焦凤姬,她那封情书好像一个可怜的处女,在冷宫待了一百年,原封不动被桑重烧了。
焦凤姬大怒,扬言要活剐了桑重。
桑重原也没有在意,焦凤姬虽然放荡,却不糊涂。为了一点私情,与清都派结仇,她当然知道很不划算。
现在想来,她有钱有门路,是她买凶杀人也未可知。毕竟愤怒的女人,是很疯狂的。
阿绣替他包扎完毕,道:“桑道长,你中的毒要不要紧?”
桑重回过神,对上她满是担忧的眸子,不禁心中一软,道:“不要紧,贫道知道怎么解。”
阿绣笑道:“那太好了,你需要什么药,奴帮你去找。”生怕他拒绝,低了头,手指绞着裙带,小声道:“奴一个弱女子,孤身在此,总是提心吊胆,若有道长陪着,便好多了。”说着面皮泛红,真似春日枝头的海棠花。
男人都有做护花使者的爱好,桑重也不例外,他想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就这么走了,实在对她不住,留下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她的地方也好,便拱手道:“姑娘如此盛情,贫道却之不恭,便叨扰姑娘了。”
阿绣喜孜孜地看他一眼,脸更红了。
桑重见她这样,忽然不自在起来,低头穿好衣服,拿出一只锦囊,道:“姑娘好心搭救,贫道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再让姑娘破费。这些灵石,还望姑娘莫要推辞。”
阿绣迟疑片刻,道:“那奴便不客气了。”收下了灵石。
桑重稍微松了口气,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情。阿绣站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出去,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参汤,看着他喝下,拿纸笔记下他要用的药材。
桑重道:“别的在山市应该不难买到,只有一味归燕子很少见,买不到便算了,贫道再想法子。”
阿绣点点头,道:“明日一早,奴便去买。”
桑重道:“辛苦姑娘了。”
阿绣笑得很甜,道:“不辛苦,道长早点休息罢,奴告辞了。”带上门出来,回望窗纱上的人影,得意地想:桑重啊桑重,枉你是六合天局的传人,做梦也想不到这是个圈套罢。
这一晚,桑重没有做梦,因为他失眠了。
牵丝蝶追海棠香
雨已停了,夜色深沉,山谷幽寂,阵阵虫鸣穿透窗纱。
桑重打量着这间屋子的陈设,适才她在这里,他都无暇细看周围,乱纷纷的思绪在她走后才得以沉淀下来。
这屋子布置得比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绣房还精致,对面墙上挂着一轴色彩浓艳的《海棠图》,碧纱橱是镂空海棠式的,旁边搁着一个黑漆描金山水图香几,也是海棠式的,上面摆着一只藕荷地粉彩海棠图花瓶,就连桌上的杯碗盘碟都是海棠花样的。
桑重心想:这姑娘,不但讲究,还挺自恋。
她的仇家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她用金阙香来躲避?她那挚友又是什么人,能弄来有市无价的金阙香?
还有那名杀手,钟晚和他的同伴,假扮秦半山的女子,都是谜一般的角色。
弹指熄了灯,桑重思来想去,难以入眠。月色皎洁,洒在红锦帐上,交错的海棠蝶纹清晰可见。桑重觉得这些谜一般的角色就像这屋子里的海棠花,忽一下将自己包围了。
当怪事成串出现时,这中间多半是有联系的。
桑重在脑中梳理日期,这些怪事最早的是二月二十七,钟晚和他的同伙闯入汪启明洞府,折磨汪启明,盗走了财物。
三月初五,谢彦华在瓜州渡口的船上遇见钟晚和他的女伴,被他们盗走了玉符。
三月初七,自己在无极县遇上假扮秦半山的女子。
钟晚从天泉山庄盗走经书的日期不详,但应该就在初七前后。
三月十七,也就是今日,自己在山市被杀手重伤,前脚逃出来,后脚便被阿绣搭救。真的只是巧合么?
身为六合天局的继承人,桑重对事物有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这种天赋在继承六合天局后愈发突出。他直觉遇见阿绣并不是巧合,阿绣与杀手很可能是一伙的。
他们煞费苦心地算计他,图什么呢?
桑重寻思良久,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他们接下来出什么招,反正现在法力尽失,离开这里多半还会被杀手赶回来。
这一晚,阿绣也失眠了,但和满腹心事的桑重不同,她是高兴得睡不着。
五更天时,她便起身,去厨房熬了一锅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