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晴接过帕子,擤了一把鼻涕,掷还给他。
车在太平山庄的大门前停住,吸引了无数目光,温行云拿起一张薄如蝶翼的黄金面具戴在脸上,掀起垂帘下了车。
戴面具的客人不少,有的是怕遇见仇家,有的是身份特殊,懒得应酬,温行云属于后者。
他这张面具看着轻巧,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却能挡住所有刺探的神识。
钟晚晴和霍砂也已走到门首,钟晚晴打量着这个身材颀长,金面乌发的大财主,感觉他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财气。
她眯起眼睛,抚着下颌,对霍砂道:“这面具不错。”
霍砂知道她动了贼心,不予置评。
情丝婉转口难开
唱卖会在湖心岛上的雀屏阁里举行,湖面上没有桥,只有一只只桂楫兰桡。客人大多没有耐心乘舟,直接飞了过去。
阿绣要乘舟,桑重便依她,挑了一只小舟,刚登上去,身后传来一声:“桑长老!”
桑重和阿绣转头看去,一名白衣道人头戴高冠,臂挽拂尘,带着四名蓝衣道人疾步走来。
桑重对阿绣道:“这位是蓬莱岛主的长子,苏烟鸣。”
阿绣点点头,行礼道:“见过苏大公子。”
因她是童子打扮,苏烟鸣没有多看,笑着对桑重作揖道:“江州一别,晚辈已有十年未见长老,每回去贵派拜访,长老不是闭关,便是外出,不巧得很。今日遇上,实在是意外之喜。”
桑重含笑道:“令尊令堂近来可好?”
苏烟鸣道:“他们都很好,晚辈想和长老共乘一舟,不知方便否?”
阿绣觉得很不方便,但也不好说什么,低头撅起了嘴巴。桑重也觉得不方便,又不是多要好的朋友,谁没事带一个大男人泛舟啊。
但苏烟鸣毕竟是蓬莱岛的大公子,桑重少不得卖他几分面子,点头道:“方便,方便。”
苏烟鸣让四名随从先上岛,自己登上小舟,坐在桑重对面,道:“桑长老,这次唱卖会上有一件卖品,是半卷《隐芝大洞经》,莫非您也是为此而来?”
阿绣一愣,心知钟晚晴为何也在这里了。
桑重眼角余光瞟着她,道:“不是。”
苏烟鸣舒了口气,神色放松道:“那就好,晚辈还担心夺您所好呢。待晚辈拿到这半卷《隐芝大洞经》,还望长老不吝援手,帮忙推算另半卷的下落。”
桑重道:“你要这经书有何用呢?”
苏烟鸣笑道:“听说《隐芝大洞经》里有一丹药方,能再生造化,令残疾的人恢复如常。家母左臂昔年被阎魔刀斩断,您是知道的,虽然她老人家不放在心上,晚辈每每见了,都不是滋味,便想找到这个丹药方,略尽孝心。”
桑重点头道:“大公子如此孝顺,实属难得,我一定鼎力相助。”
苏烟鸣面露喜色,拱手道:“那便多谢长老了。”
阿绣抿着嘴唇,望着湖面上一圈圈漾开的涟漪,默不作声。
小舟靠岸,苏烟鸣见桑重站在岸上,竟伸手来扶童子,有点诧异。再看那童子,才发现生得肤若凝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唇不点而红,十分俊俏。
阿绣扶着桑重的手,见苏烟鸣带着点古怪的神色打量自己,对他微微一笑,秋波含媚。
苏烟鸣不觉身子酥了半边,回过神来,面上掠过一丝懊恼,扭过头去不再看这妖童。
堂堂蓬莱岛的大公子,这般不经撩拨,阿绣唇畔笑意更深,透着一丝自得。忽觉手上一痛,她转眸看向桑重,他面无表情,乌眸中蕴着不快。
阿绣笑吟吟的,手指头挠了挠他的掌心。
桑重袍袖一拂,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在了前面。
雀屏阁中央搭起高台,周围共有九层楼,一间间阁子好像蜂巢,都垂着纱幔。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看见外面。
苏烟鸣客气道:“桑长老,我在第五层的六号房,您要不要过去坐坐?”
桑重婉言谢拒,带着阿绣上到第四层,进了十六号房。只见幕卷流苏,宝鸭吐烟,湘妃竹桌上摆着瓜果点心和茶水,贵妃榻上铺着蜀锦。
桑重面对着垂帘,负手而立,打量外面的情形。三百多间阁子几乎都亮起了灯,灯亮表示里面有客。
“这么多人,莫非都是为了那半卷《隐芝大洞经》?”阿绣拿着一盏樱桃走过来,新鲜饱满的樱桃,浇上乳白的蔗浆,装在银錾花盏里,朱实相辉。
桑重一言不发,阿绣拈起一颗樱桃送到他嘴边,被他推开了。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桑重斜眼睨着她,淡淡道。
阿绣眨了眨眼,满脸无辜道:“奴也不知道。”
桑重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别处,不再看她。阿绣坐在他身边的小杌子上吃着樱桃,也不说话了。
不多时,唱卖会开始,第一件卖品竟是缑山仙子用过的合欢扇。缑山仙子何许人也?两百年前修仙界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