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喊到了八十万灵石的高价,再往上,许多财主也力不从心,声音渐渐稀疏。
温行云擎着酒杯,坐在垂帘后的交椅上,始终一言不发。杯中金波粼粼,照在他面具后的眼睛上,明灭不定。
隔壁有两个人在闲聊,一人道:“莲鹤方壶这样的法宝,就算是温行云,恐怕也造不出来罢。”
另一人和温行云有些过节,语气不善道:“他能造出来,我跟他姓,别看现在澹云阁独占鳌头,比起袁继先在世时的鬼斧门还是差远了!”
温行云唇角一弯,仰脖饮尽杯中酒,朗声道:“两百万灵石!”
这个价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
莲鹤方壶这样的法宝,两百万灵石是贵了点,但也不算离谱。大家惊讶的不是这个价,而是出价的人之前一声不吭,别人喊到一百万,他才开口,开口就是两百万。
钟晚晴将玄武镜挡在眼前,看向两百万灵石的声音来处——第七层十一号房。
金面乌发的大财主坐在垂帘后,把玩着一只琥珀双耳杯,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原来是他。”钟晚晴笑了,对霍砂道:“花大价钱买这种法宝,修为一定不怎么样,苏烟鸣交给你,我去会会这只大肥羊。”
水下石林相见欢
青衣人问了三遍,确定没有人出比两百万更高的价,莲鹤方壶便卖给了第七层十一号房的客人。
唱卖会结束,桑重和阿绣走出雀屏阁,看见苏烟鸣这冤大头立在廊下,便向他走过去。
苏烟鸣也看见了他们,迎上来笑道:“桑长老此番收获如何?”
桑重道:“我不过看个热闹,恭喜大公子如愿以偿。”
苏烟鸣叹了口气,道:“我运气不好,原以为五万灵石就能买下这半卷《隐芝大洞经》,谁知花了二十万。”
桑重笑道:“你们蓬莱财大气粗,区区二十万灵石,对你苏大公子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苏烟鸣苦着脸道:“长老高看了,若不是为了家母,我也舍不得花这个钱。”又笑道:“长老几时有空到蓬莱走走?”
桑重道:“三日后,我一定登门拜访。”
苏烟鸣笑容满面,拱手道:“那晚辈便恭候大驾了。”说罢,告辞而去。
“苏大公子!”桑重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了一声。
苏烟鸣驻足,转过身道:“桑长老还有事么?”
桑重双手拢袖,微微一笑,似乎意味深长,道:“没什么,路上多小心。”
阿绣看他一眼,愈发肯定他知道些什么。
冤大头,不对,苏烟鸣显然什么都不知道,闻言愣了愣,深深一揖道:“多谢长老提醒。”
登上鹤车,阿绣便套桑重的话,道:“苏大公子回去的路上有危险么?”
桑重瞥她一眼,道:“这样关心他,莫不是看上他了?”
阿绣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扬起下颌,道:“他长得俊,又有钱,奴就看上他了,怎么样?”
桑重心知她在挑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自己也说了,人心比鬼还可怕呢。”
阿绣道:“苏大公子心肠不好么?”
桑重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苏烟鸣因为桑重的提醒,坐在车上,心内惴惴。
车外随行的四名蓝衣道人都是一流高手,从太平山庄回蓬莱,短短两个时辰的路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罢。
苏烟鸣抿了两口茶,心神稍定,从乾坤袋里取出那二十万灵石买来的半卷经书,看了两页,心思便不在经书上了。
他想道:倘若是我魂飞魄散,父亲可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救我?想必不会罢。
集齐七卷经书,四弟便能复活么?他活过来,父亲眼里又只有他,我怎么办呢?
车帘拂动,苏烟鸣兀自出神,浑然不觉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件灰布长袍,戴着一顶破旧的竹笠,双臂抱胸看着苏烟鸣,正是霍砂。
“苏大公子,这经书好看么?”
苏烟鸣吓了一跳,猛抬头看见他,满眼不可思议,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谁?”
霍砂轻轻一笑,道:“我就是跟你抬价的人。”
苏烟鸣明白了,打量着这个满脸皱纹,一把花白胡须,眼睛却异常明亮的男子,心知他身怀绝技,修为极高,自己和外面的四个人加起来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忽然松了口气。
将手中的经书递过去,苏烟鸣道:“既然阁下喜欢,这半卷《隐芝大洞经》便送给阁下了。还请阁下打晕我,否则我回去不好交代。”
霍砂笑意更深,道:“苏大公子,你真是个明白人。你若不想令弟复活,不妨与我做笔交易。”
钟晚晴跟着大财主的车落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潭水边,四围青山,水面如镜,倒映着青山白云。两只俯首饮水的梅花鹿见人来了,也不知道躲。
大财主下了车,吩咐道:“我下去一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