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望。”
霍砂在晨光中醒来,钟晚晴玉钗松斜,一编香丝撒满榻,枕着他的大腿睡得正香。两人衣衫虽有些凌乱,但一件都不少地穿在身上。
果然是一场春梦,霍砂低头瞧着她的侧脸,又生出疑云,梦里的滋味怎会那般真实?
犹记自己在她颈上留下斑斑吻痕,便伸手拨开她的青丝,看见洁白无瑕的颈子,一阵怅惘,才发觉裤子湿漉漉,凉冰冰的。
急忙推开她,化风而出,寻了个稳妥的地方换裤子。
钟晚晴被他推醒,睡眼惺忪,看了一圈,屋里没人,蹙眉嘟囔道:“什么味啊?”毕竟没有多想,复又睡去了。
长清醮上叙长情
大通明殿前供奉着若干醮位,香花灯水果一应俱全,青烟袅袅,五色布遮天。
黄伯宗担任道德内充,威仪外备,天人归向,鬼神具瞻的高功执事,正在坛场上踏罡步斗。
桑重担任玄坛步趋,升座讲说的都讲执事,正坐在蒲团上望着他神游天外。
阿绣易容一番,穿上得罗,戴上冠巾,足蹬双脸鞋,扮成一个清清秀秀的小道士,混在一众小道士当中,坐在坛场周围观礼,毫不起眼。
其他小道士虽然不认识她,但清都派这么多弟子,彼此不认识实属寻常。
今日万里无云,一轮金乌大放光芒,她这个位置,没遮没挡,又处在香炉的下风口,既晒且熏,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观察桑重。
他戴着莲花冠,一张脸在日光下白得耀眼,似乎消瘦了些许,轮廓更加分明,身穿紫色天仙洞衣,金丝银线绣出郁罗箫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种种繁复图案,手里的拂尘随风飘扬。
这副不可冒犯的道君打扮,对阿绣这个妖精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旁边三位长老明明也是这副打扮,阿绣就觉得桑重的衣服最精致,最合身,衬得他丰神如玉,俊美无铸,连手中的拂尘都显得格外有仙气。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他本就是个男西施,总之挪不开眼。
长清醮科仪极多,漫长的诵经论法,阿绣又听不懂,全靠着桑重的美色支撑。待他舌战诸位长老,大获全胜,阿绣终于撑不住,在旋律优美,宛如众仙飘渺步行虚空的步虚声中昏昏入睡。
桑重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招手示意一名弟子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弟子答应一声,大步向阿绣走去。
阿绣被人摇醒,见一名身穿花衣的内门弟子站在面前,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不由紧张道:“这位师兄,有何指教?”
那弟子道:“醮坛之上,岂能睡觉?你怠慢神明,当去静思阁罚跪,抄五千遍《醮坛清规》。”
阿绣呆了呆,忙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睡觉,他,他,他,还有他,之前都睡了。”
她指望多拉几个人下水,能罚得轻些。
被她指出来的几个小道士确实都睡了,心虚不敢抬头,那监坛的内门弟子却道:“他们我不曾看见,就看见你了,休要啰嗦,不然打你板子!”
阿绣哭丧着脸,忍不住看向桑重,桑重正侧着头和聂小鸾说话。
阿绣想叫他,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求他复合太不要脸。为了辛长风和辛舞雩,她固然可以豁出脸皮,但就怕豁出脸皮也换不回桑重的心,反倒让他看低自己。
犹豫片刻,在小道士们幸灾乐祸的目光下,领罚去了静思阁,跪在神像前,就着长明灯抄写。
静思阁里并无旁人,她被下了禁制,抄够数才能起来,无法偷懒。
抄到一百零一遍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夜风吹进来,神像前的长幡飘动。
月色明朗,将一个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她身子一僵,停住笔,没有回头,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扰了谁的梦,道:“桑郎,是你么?”
这是她跪在这里的一个多时辰里,精心策划的一幕。倘若来人真是桑重,她有十足的把握打动他的心。
桑重立在她身后,眼神复杂难言,语气平静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阿绣这才露出真容,回头看他,秋波盈盈,满是喜悦,两行清泪落下,哽咽道:“你又怎么知道是奴?”
小祸害,你这一身妖气,一进坛场,我便闻见了。桑重心里想着,移开目光,踱至东面的一尊神像前,冷冷道:“目光灼灼,非奸即盗,除了你,还能是谁?”
他还是醮坛上的打扮,站在这里,好似神像活了过来。
阿绣擦了把脸,眼神直勾勾的,笑道:“桑郎,你这样真好看。”
桑重见她没脸没皮的,反倒笑了,泠泠道:“你若想一直这么跪着看我,我也不介意。”
阿绣撅起小嘴,道:“桑郎,奴腿都麻了,你让奴起来罢。”
桑重道:“你这妖孽,满口谎话,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理该在此多跪一会儿,好好反省。”
阿绣眨了眨眼,螓首低垂,摆弄着衣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