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十六便被擢升为豫州治中从事,素来和汝南郡的幢主交好。后来,在陈慧和他父亲的争斗中遭到池鱼之殃,被贬谪到一个小县去了,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
这事情,必然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元修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惶惶不安。如果真是皇帝起了杀心,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此时,还得禀告了父亲才好。
陈慧在豫州颇有势力,又是皇帝亲命的刺史,短时间内还不能轻举妄动,需要从长计议。至于这个汝南郡幢主和谢奇峰——必然是不能留了!
这其中的复杂纠葛,势力划分,秋姜自然不知晓,她更不知,她不过是想致死谢奇峰,却让元修臆想到了陈慧乃至当今陛下——这小小自保便引发了一些列蝴蝶效应,推波助澜下成为了北魏大乱的导~火索,不但加速了河南王元瑛的叛变,亦让李元晔于千里之王帷幄京都。
士女游宴
035士女游宴
秋姜离去前,元修仿佛醒悟过来,继而晓以利害,再三叮嘱,此事决不能告知第三人知晓。秋姜指天发誓,他才准她离去。
当然,更重要是是——
谢奇峰不能再活;秋姜与他素有龃龉——这两者达成共识。
“娘子可回来了,奴婢这半天都心惊胆战的。”才回院内,青鸾就迎上来,贴着她小声道。
秋姜的声音也很小:“让招安只会谢展鹏,谢奇峰活不了多久了。以及,这次谢他告知,三娘日后一定相报。”
青鸾道:“他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这人城府太深,三娘子务必与他保持距离。”
秋姜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过料想他也不会外传,谋害嫡兄,这事若是让外面人知道了,首当其冲的肯定不是我。他也是个厉害人了,蛰伏这么久。”
青鸾道:“二郎君一死,郎主便只有他这个儿子了。有嫡立嫡,无嫡推长,即便他是庶子,也算熬出头了。”
正是如此——否则,他何必冒这样大的风险来给她通风报信。
大家不过各取所需。
谢奇峰的死讯在一日后便传来。秋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内的铜镜前梳妆。青鸾为她贴上花钿,秋姜正坐了,对着镜中人微微调整:“青鸾你看,是不是歪了?”
青鸾笑道:“三娘子天生丽质,即便是歪的,那也好看。”
“你何时也学会了这阿谀奉承的本事?”秋姜到底还是受不得一点瑕疵,几番调整不得,干脆摘了,丢在妆奁里。
青鸾替她整收了,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日子,娘子应要小心。”
“小心什么?”秋姜不以为意,又挑了支相对素雅的银鎏金凤凰流苏钗缓缓插入发髻,就着发鬓微微调整,“元修难道真的敢动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日子,娘子还是不要轻易外出。”
秋姜心里也觉得有理,也不反驳了。
在兰阴县城内坊的邸舍住了两日,天空总算放晴了。秋姜这日起来,但见庭院内花瓣缤纷如雨,落了一地残骸,有两个小僮在清扫,看到是她,放下手里扫帚过来问安。
“方才可有人来?”今天她睡得好,起得晚了。
齐声回答:“否。”
说曹操曹操却到——元修手底下的一个仆从这时进了院子,简单地给她见了礼,让她收拾行囊,说是再过三刻便整装待发。
秋姜给了赏钱,让青鸾速去准备,自己回房换了常服。
兰阴县城位于兰阴山麓下,出得东门,沿着一条人工修葺过的小径便可直达山上,沿途有历代县长牧守修缮过的亭台水畔,大多精巧,皆加以观榭。山上有一座别院,本是前朝魏阳公主为了纪念已故夫君而修建的行宫,后来魏国一统北方,定都盛乐,帝国中心远在关中之北,这地方乏人问津,渐渐便荒废了。直到文帝迁都洛阳,一次南下路径此处,有官员为了讨好便修缮了这处行宫,扩建了若干园林佛寺,以供皇帝下榻。全面汉化后,文帝为了笼络汉族门阀,以示亲近,常带着左右侍从同诸位汉族大儒、乃至贵胄士子士女宴饮同游,后来,这里就成了高门郡望、士子士女出游赏玩的好地方。
移时,众人纷纷上山。秋姜乘坐肩舆,到了山顶在行宫门前一棵槐树下下了,留锦书、青鸾和孙桃在侧,剩余二百僮仆在远处待命,只挑了数十名甲士仆奴贴身近侍。
偌大的坊墙内隐约露出起翘的屋脊,钟楼林立,巍然崇举。院门由里面开了,另有小僮躬身引路,甲士戍立。秋姜在两个小婢的搀扶下缓缓上了台阶,敛了袖子跨入高门,忽听得身后有女声讶异问道:“这是何家女郎?”
另一个声音篾笑道:“谢氏三娘,阿娆曾在谢府见过她。”
秋姜认出了杨娆的声音,却没回头。
三进院落,入了正院,只见大殿巍峨矗立中央,宫阙万千,殿宇连绵,两侧是数十楹配殿,皆漆瓦金铛、银楹承梁,饰以珠帘玉璧,亦穷极伎巧。左右沿着长廊纵深,则为园林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