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瞪他一眼。
元晔莞尔,捏了捏她的脸。
秋姜也笑了,挑眉逼视他:“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出来闲逛什么?”
元晔眨眨眼:“你呢?”
秋姜理直气壮地说:“我睡不着!”
元晔真是无奈:“只许你睡不着,就不准我失眠了?”
这地方都是灌木,秋姜对他道:“我们出去说话。”伸手牵住他,拉到外面,转身朝来时的小路走去。
元晔忙拦住她。
“干嘛?”秋姜讶异地回头看他。
元晔压唇轻嗽一声,指了指相反的方向:“那边。”
“……”忽然有些丢脸……
回了她所在的院落,秋姜拉着他到台阶上找了处位置坐下来。元晔自然不在乎,却担心她不适合,侧头问她:“不怕冷了?”
“我什么时候怕冷了?”秋姜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元晔眼底的笑意都要泛出来,低头凝视她:“什么时候不怕冷了?”
秋姜又有气血上涌的感觉,横眉怒目:“一日不和我抬杠你就不舒服是不?”
元晔却压低了身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每日都告诉自己,喜欢三娘就不要惹她生气,但是晔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看到三娘,晔就忍不住想逗逗她。三娘莫要生气,好吗?”
秋姜没料到他这样说,脸颊渐渐升温,灼烧地有些烫。她从旁边偷看了他一眼,侧身钻进了他的怀里。元晔的手落在她柔软的长发上,轻轻地抚摸,笑了笑说:“三娘会奏七弦琴吗?”
秋姜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便轻轻地说:“不是非常精通。”
元晔垂下眼睑,捏住她的下颌无声地笑。秋姜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很多东西,她更加无地自容,却又不得挣脱,只能那样望着他。他的笑容让她的心情也渐渐激荡,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情感在胸腔里辗转反侧,让她几近窒息。终于有那么一刻,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捧住他的面颊,陶醉道:“神一样的美人。”手指慢慢滑下来,擦过他的脸颊,轻叹,“永远也看不厌。”
元晔捉住了她的手,慢慢放在胸前:“明日我教三娘学琴吧。”
秋姜垮下来:“你可真是无趣。”
元晔抬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望了她一会儿,忽然含入唇里。秋姜吓了一跳,望见他眼底促狭的笑意,脸上涨红,仿佛触电般缩回了手。她羞恼中推了他一把,起身跺了跺脚:“我不理你了。”
元晔双肘支在身后,半躺着仰视她,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秋姜道:“你还笑?”气得抬脚要去踢他。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便绕到了她的身后,贴她耳畔道:“三娘这身手,是和地上的乌龟学的吧?”
“你总是作弄我!”
元晔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的脸颊笑道:“这都受不了了,以后日日相见可要如何是好?”
“谁要和你日日相见?”
“你不嫁给我吗?”他语气诧异地朗声问道。
“谁要嫁给你了?先问问我阿耶同不同意吧?你这副模样,他可不一定答应。”秋姜轻哼了一声。
元晔状似苦恼地皱起眉:“啊——那要怎么办呢?我这么喜欢三娘,若是娶不到三娘,恐怕夜不能寐。不若这样吧,若是你阿耶不同意,我就借口住到府上,日日在你阿耶门前弹《凤求凰》,以证我对三娘的拳拳痴心。”
“你敢这么做,我定不放过你!”秋姜怒瞪他,“况且,我讨厌《凤求凰》!”
“那我弹什么?三娘想听我弹什么?”
秋姜忽然来了兴致,仰头笑对他:“你会弹什么?世人都传,江陵檀郎,极善音律,凡有阙误,晔必回顾,便如周郎顾曲,三娘心中,大抵有些怀疑呢。”
元晔抬头望了望天际,此刻已是五更天,天将明时,便拉着她出了院落。
秋姜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去哪儿?”
“三娘不是想听晔奏琴吗?”
“你要弹与我听吗?”秋姜道,“你的技艺,与尊师相比呢?”
“伯仲之间。”
秋姜听完,忍不住撇嘴,低声啐道:“吹牛不打草稿。”不过,他的笛子倒是吹得相当不错,节奏极好,韵律优美,最重要的是富有感情。很多人奏乐总是将心思花在技巧上而忽略了音律本身的情感表达,不免舍本求末。
室内有些清冷,元晔点燃了火盆。秋姜跪坐一旁,凝视望着他调音拨弦。试完了音,他对她招招手:“别坐那么远。”
坐什么坐?她分明是跪着!
秋姜有些郁闷地膝行到他左侧,与他并排。他的手指白皙纤长,指甲圆润饱满,指尖却有一层薄茧,可见是时常习练的。过了会儿,琴音轻作,渐渐的仿佛有淙淙的清水从高山上徐徐淌下,明净高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高傲然让她的心灵不禁微微一震。
正所谓,音如其人。
前奏过后,又听他吟道:“帝子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