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禄,怎能在东街置办这么一个豪院供自己和弟兄们居住享乐呢?新安侯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嫡女下嫁给他一个大老粗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一阵火热激动。
梁府虽然破落,梁重也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散侯,但是,这梁家小娘子的娘家可是出身士族——虽是没落的下等士族,那也是极为了不得的。而且,他曾远远地见过一面,这梁家小娘子长得貌美如花,知书达理,俨然一个世家贵女。盘冉和大多数穷苦出身的寒门小子一样,虽然自己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却做梦都想娶个贵女回家。
说出去,是何等的有面子啊?
盘冉越想越得意,翘着腿儿在榻上抠脚丫,嘴里哼着小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那一刻。
美梦正妙,忽然有人来报:“幢帅,大事不好!”
盘冉被打断,心情糟糕,一面拍了拍手上的皮屑,一边大声吼道:“死了娘了还是死了爷,会说人话不?”
这新兵蛋子急道:“有个自称是梁府娘子侍婢的小姑来着。”
盘冉一听,精神一震,奔过来提起他:“梁府来的,什么事?”
新兵蛋子被他吓得差点尿了裤裆,上气不接下气地颤巍巍道:“梁府……梁家小娘子被人掳了?”
盘冉大怒,猛地踢开他:“谁敢掳某媳妇?哪个王八羔子龟孙子,活不耐烦了?叫弟兄,操家伙!”
小兵忙道:“幢帅,三思啊,没有上面命令私自纠结军队,擅自行动可是触犯军法的!”
“触你个头!某媳妇都被掳了,管你个屁军法?”说完,提了一旁大刀就冲将出去。不刻,一堆兵士便提着武器在后门集合。
秋姜见了这帮凶神恶煞的兵士,也不惧怕,和暖儿上前禀明了身份。
盘冉拱手道:“小郎君相告之恩,某他日再行谢过。如今拙荆性命攸关,不敢怠慢。”
秋姜忙道:“救嫂夫人要紧。”
一行人杀气腾腾地朝东街奔去。
元晔走到她身边,道:“看这架势,是要强攻了?”
秋姜道:“但愿梁家小娘子也安然无恙。”
元晔道:“不过盏茶功夫,不会出什么事。”
秋姜听得他语气淡漠,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却对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不要多想。且不说她不会出事,我们也是为了更多的人不受害。有的时候,是没有两全的。纵然出事,那也是我的主意,与你无关。”
秋姜望着他温暖坦荡的眼神,忽然有些惭愧,却道:“都查清楚了,四娘是在孙府?”
元晔道:“放心吧,我命人仔细勘察过。这两日,只有一辆载重颇深的牛车进出过,按时间对应,应是无疑。”
秋姜还是不放心。元晔看出她的心思,牵了马过来,将她抱上座驾,翻身坐到她的身后,扬鞭便绝尘追去。
箭在弦上
058箭在弦上
孙府护卫都是军中退役的好手,要不就是江湖绿林,个个悍勇,是以盘冉领人强攻时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到了府中,却遭到了空前的阻难。
孙瑾今日猎艳成功,心中快意,正翘着腿儿享用晚膳,想着一到晚间便去享用那个今日掳来的小娘子。啧啧,那姿色比起昨日掳来的那个一点不差。且昨日那个身上来了月事,他兴致大减,便没有碰,这两天正是□□焚身,正好拿那小娘子泻泻火。
一个仆从忽然连滚带爬地奔进来:“郎君,大事不妙,有强人攻府!”
孙瑾猛地站起:“谁敢强攻我孙府?哪来的宵小匪寇?”领了人出门,在众星捧月中朝打斗的前院跑去。
“郎君,就是那伙人!”身侧仆人一指前方。
孙瑾见对方骁勇,且人数不少,忙打退了硬抗的堂鼓。他的目光定格在为首的一个汉子身上,高声道:“哪路好汉,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盘冉一脚踢开一个护卫,骂道:“误会你个龟儿子!强掳我媳妇,我要你断子绝孙!”说着便举起刀。当然,他只是做个假把式吓唬对方,他虽然气愤,还没失去理智,对方毕竟来头不小。他大闹一番也就罢了,要真伤了这家伙,汝南郡郡守和孙参军可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砍死他的。不料腰间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脚步一个趔趄就向前扑去。与此同时,手中大刀也脱手而出,倏然朝孙瑾飞去。
孙瑾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却连躲避都来不及,直接被他一刀砍在脖颈上——干净利落地断了气。
盘冉和一干兵士愣住了。
孙府的一干人等也愣住了。
寂静中,外面又有一伙人冲进来,作衙差打扮,两队弓箭手,其余则都是带刀的捕役。县长曹勉推开几个衙差跑过来,一边擦汗一边气喘,怒道:“这是反了?竟敢在本官的辖区内夜攻孙府,究竟是哪路盗匪?周昌呢,叶行之呢,怎么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