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吗。
但马佳和颂毫不犹豫地回答:
【之前不觉得,但现在确实觉得蛮快乐的,跟他在一起之后想通了很多之前纠结的概念】
……
深夜的这个插曲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陆礼在中途发了个表情包、又说了句祝福就消失了,以她对他作息的了解来看,应该是去睡觉了。
但苏迢迢根本睡不着,熄灯之后在被子里翻腾了好久,思绪总是会绕回马佳和颂的那句话。
最后总算被自己的心理暗示所打败,壮起胆子拿过手机,点开和马佳和颂的聊天记录。
她们之前虽然聊过天,但大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比如她在朋友圈里提到的某本书,网飞某部新播出的电视剧的口碑,又或者是臀怎么练、背怎么出线条之类的……完全不会越轨,保持在一个礼貌并且融洽的界域之内。
但今天的问题有些失当,考虑到她们现在的熟悉程度,苏迢迢知道并不合适。
只是除了她之外,她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可以和她讨论这个话题的人。
在一个明显性别不平等的社会中,异性恋女性要如何确认爱,要如何接受自己爱上一名男性,又要如何去爱。
存在于异性恋之间的良性的亲密关系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它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又要如何维持它的存在?
一名女性究竟要做好什么样的准备,又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够心无芥蒂地踏入一段亲密关系,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和一名男性朝夕相处。
苏迢迢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女性的困惑,但她知道,马佳和颂一定有过和她同样的困惑。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始这样一段讨论:
【学姐,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她这里虽然是凌晨一点,但英国才刚刚进入日暮时分。
马佳和颂很快回答:
【是感情上的问题吗?】
就像她尝试着去理解她一样,她好像也完全明白她走过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迢迢有礼 信仰
和马佳和颂的聊天完全没有障碍, 很多概念上的东西对她们来说都是不需要言语就能够意会的,才聊了没几句,对面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问她:
【你并不相信异性恋之间存在爱情, 对吧?】
一击致命,苏迢迢垂下脑袋,床头的台灯照出雾蒙蒙的一团光, 她在灯光下斟酌着用词回复:
【因为我之前确信,爱情只是父权制造的用以削弱第一性的谎言。女性出生以来就被不断训诫、要求她们追求爱情, 她们一生的可能性都被放置在一个虚假的追求上:女性的一切价值来源于她所依附的男人,个人价值对女性而言是毫无意义的。】
【这种训诫会牢牢把女性束缚在软弱又狭隘的客体地位,男性的天地却更加宽广。对他们来说,只要爬得够高,女性就是他们理应获得的战利品,女性是一种可以被掠夺和占有的资源, 这种“社会共识”让我觉得很恶心。】
【加上现在我越来越觉得, 爱情其实就是一种父权制宗教。它被无限拔高, 被神圣化, 女性对于爱情的追求成了某种必行的朝圣之旅,批评爱情成了渎神。
【这种被神圣化的力量是整个父权社会对女性的pua, 在打压和贬低中迫使她们无条件地交出一切以证明信仰和虔诚。但男性的信仰不是爱情, 是力量, 所以他们可以脱离它的控制, 爱情这条锁链一头套在女人的脖子上,一头抓在男人手中,异性恋爱情只是父权操控女性的手段而已。】
苏迢迢不知不觉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微信上发给她绿油油的一大片文字后, 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面过了一会儿回复:
【那你相信亲情吗?】
苏迢迢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一定程度上,它也可以被抽象成某种宗教意识形态吧……不论是子对父的“孝道”还是父对子的“责任”,都只是社会为家庭这个单位植入的一套意识形态】
对面收到否定的答案,并不意外,只是紧接着又问:
【那友情呢?】
苏迢迢再次沉默,最后回答:
【我相信】
马佳和颂以前最擅长的位置是三辩,这会儿的谈话也不知不觉进入了质询的节奏,追问道: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几秒后,苏迢迢回答:
【因为这种关系模式中,没有权力的介入】
反观其他两种模式,不论是长对幼还是男对女,都存在着掌握更多权力或者力量的一方。只有友情不同,它不来自血缘、不来自父权与父权的利益结合,完全在双方平等且自愿的基础上缔造。人们自主地寻觅一段关系、进入一段关系,愿意对一个原本陌生的人报以善意和关怀,这才是真正自然、健康的情感。
马佳和颂收到这个答案,有些欣慰,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