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有五十万大军,只要守住了金陵城,三日之内便有大军回援。”
在他身后站了个清俊的少年,看着有十三四岁上下。
“陛下天威在身,定能守金陵不失,只求陛下保重龙体,才有吴国天下安稳。”
杨源化大笑了两声回头看向少年:“徐奴儿,你觉得这定远军可取之处在何处?”
几位同样披甲的大将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在这等时候,陛下怎么还让人夸赞敌军?
徐奴儿面无惧色,坦然道:“火器之利,士气之盛,兵卒之健,大吴有所不及。”
杨源化抹了把胡须:“既然是如此强敌,大吴又如何能赢?”
“天时,地利,人和。梅雨将至,是天时,江南之地北人不熟,是地利,大吴上下忠心于陛下,有退敌之决心,是人和。定远军多年来退蛮、平叛,卫氏以安民为帜,人心在她,南下却是征伐,杀人破家毁地,人心皆归于圣人。”
“哈哈哈哈,说的好!你着实有秋辞当年之风采。”
随口提到“秋辞”二字,杨源化面色一变,问站在后面的一男子:“我记得观文学史告病许久了,沈学士的病还没好吗?”
那男子长相平平做文士打扮,是他身边的侍诏。
“回陛下,沈学士自从奔丧归来便几度病重,去年十月之后就昏沉难醒。”
杨源化没有说话。
连徐奴儿都能察觉到他的怒火。
侍诏匍匐在地。
站在众人之前的吴国之主轻声道:“圣台大学士也去了北梁数月,至今没有消息。”
“都没有消息。”
徐奴儿仿佛听到了一声冷笑。
此时,杨氏看似不急,吴越的钱氏反倒急迫起来。
“国主,既然早有定论不如早些动手,等到黎国的军队攻破江都,虏获了那杨源化,吴越就晚了。”
面色苍白的女子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站在大殿里,直直看着吴越国主钱珋。
在她身后站着副相顾清辉,镇海将军顾宏江,甚至还有钱珋的女儿——会籍公主钱夕。
还有几十位大臣,站在了顾清辉的身后。
钱珋向大殿的包金横梁,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写国书给黎国国主,吴越愿与她结盟,合攻南吴。”
看见连国相南宫启都缓缓点头,钱珋又说道:
“征船五千艘,水军六万,与黎合力攻吴,顾宏江你领兵,也看清楚那些黎国之人都是什么模样。”
“是,国主!”
最后,钱珋看向穿着道袍的女子。
“顾微澜,等黎国攻下南吴,吴越可改向其称臣,孤可派二子往黎都为质,你所说的,孤都答应了。”
女子跪拜在地:“国主为吴越百姓计,实乃万民之福。”
看着她干瘦的手,钱珋摇头:“你好好养你的身子。”
“谢国主。”
顾微澜又或者可说卫雪歌看着用一块块山水石做的石砖,轻轻磕了个头。
这只是第一步。
吴越,必入大黎的国土。
金陵 “干他个忘八爹!打下杨家皇宫当……
隋朝文帝灭南陈,命人一句荡平了当时的建康城,唯独留了石头城做一州治所,唐时诗仙李白钟爱石头城,不仅常来写诗,还在安史之乱时几次上书请迁都金陵。
韩翃写金陵城写得字字冷清疏阔:“落日澄江乌榜外,秋风疏柳白门前。”
梅雨将至,四月的金陵城还有几分凉意,帐中,龙十九娘子的腿上盖了条薄毯,她左手边坐了现任湛卢将军苏长于,右手边是现任龙渊将军申屠休,他们倒不是在对坐读诗,金陵城近在眼前,军情会是开不完的。
只不过今日的“军情会”比平日的都要多些东西——李瑄的罪定下了。
苏长于低头看着文书,幽幽一叹:“‘叛国弃民,毁诺背信,心中从无安民定远之念,唯有对权势财赋之强求,妄图恢复唯其独尊之帝制,重陷大黎百姓于鱼肉之境地……’说是论罪,实则论心,黎国初立,有大辅而无君主,这次是要接着李瑄之事立黎国上下的反帝之论了。”
他也已年过五旬,一捋掺了白的长须,笑了一声许久没说话。
帐内一静,申屠休将文书抽到了自己面前,细读了两句,他说道:
“有这一次,黎国里再没人敢提大辅称帝一事了,这是好事儿。”
苏长于摇头:“借着这样的民议在黎国刨去了帝制的根,暗处的魑魅魍魉只怕也要坐不住了。”
“哈,咱们何曾怕过鬼?”龙十九娘子双手捧着大陶杯笑呵呵,“但凡敢动手脚,一律砍了头颅就是。”
苏长于还在拈胡子:“各处守军裁撤整编,定远军内各部大调,又恰逢南征伐吴,凡事都赶在一起,我只怕出了事咱们不能回兵驰援。”
“苏小壶你就是谨慎太过,正是多事的时候那些没卵子的小忘八才会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