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连忙回避她的视线。
刚才还泼辣无比毫无畏惧的谭玉芬,突然间羞涩万分,她背过身去,拉起衣襟,扣上了崩脱的纽扣。
楚天舒转头问身边的一名年轻的警察:“警察同志,谁是带队的,我要和他说话。”
年轻的警察警惕地打量一下楚天舒,又听他喊谭玉芬嫂子,便以为他也是仪表厂的职工,于是就警告道:“请你退后,不要扩大事端,否则,连你一块儿抓。”
楚天舒大声吼道:“我是奉命来平息风波的,请你不要危言耸听,一旦激化矛盾,引发大规模的冲突,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见楚天舒说得大义凛然,小警察摸不清来人的底细,不由得有点胆怯,伸长脖子往前面那辆警车看。
楚天舒转身朝前面的警车走去,围观的人群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来到警车边,楚天舒敲了敲车门。
警车里坐着的韩立,正全神贯注地眺望着不远处的人群,他带不走抓住的张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一直在焦急地等待郝建成的命令,突然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韩立下意识地吼了一声。
楚天舒听声音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原来里面坐着的警官正是在前天晚上打过交道的派出所长,他毫不犹豫,猛地拉开了车门。
韩立乍一看,是个穿便服的老百姓,还以为是闹事的下岗职工,刚要发作,却发现站在车门外的人威风凛凛,很有些面熟,定睛一瞧,才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人是那个很有来头的楚天舒,他从车里蹦了出来,兴奋地说:“哟,你怎么来了?”
楚天舒也没多作解释,只含糊着说:“我奉命前来处理群体事件,希望你大力配合。”
韩立“啪”地给楚天舒敬了个礼,大声地说:“请领导指示!”
在韩立看来,这个楚天舒连郝建成都要让他几分,能量一定十分巨大,在这种关键时刻奉命到现场来处理突发事件,背后的来头肯定小不了。
楚天舒问道:“韩所长,你是不是抓了一个下岗职工。”
韩立回答说:“是。”
楚天舒说:“放了!”
“这个……”韩立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人群。
楚天舒把脸一沉:“嗯?”
韩立陪着笑解释说:“这帮家伙太嚣张了,不抓个把人,压不住他们的邪气。”
“现在维稳是第一要务,矛盾只能化解不能激化,你懂吗?”楚天舒扯了一下韩立的衣服,严厉地说:“你知道吗,常务副市长伊海涛已经亲临现场了,再不尽快平息风波,你这身衣服是不想穿了。”
楚天舒把常务副市长的牌子举了出来,唬得韩立一愣一愣的,暗想,莫非这小子的就是这个来头?
见韩立还在犹豫,楚天舒厉声说:“听我的,立即放人。”
韩立响亮的回答:“是。”
他几步跑到后面的警车跟前,向年轻的警察发出了“放人”的指令。
张伟从警车里跳了下来。
楚天舒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说:“伟哥,让你受苦了。”
张伟激动万分,这个当过兵的刚强汉子眼睛也湿润了。
出尔反尔
站在一边的韩立暗自庆幸,被抓的人竟然是楚天舒的哥们,这要是继续顶撞下去,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笑嘻嘻地走过来,拍了拍张伟的肩膀,说:“对不起,大水冲了龙王庙,嘿嘿,这也叫不打不相识啊。”
楚天舒板着脸说:“韩所长,这边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厂子门口,有几个不三不四的家伙要借机偷盗,你带你的人去处理一下。”
韩立又是一个立正:“是!”然后手一挥,带着几个警察跑向了厂子门口。
果然,见警察跑过去,厂子门口的几个家伙像燕子飞一般,四下逃窜。
张伟有点莫名其妙,他闹不明白,这个气势汹汹的韩立,突然在楚天舒面前表现得这么温顺呢?
楚天舒暗暗给张伟使了个眼色,说:“伟哥,你去劝一下弟兄们,见好就收。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在警车里带着手铐冷静一会儿,张伟也觉得事情闹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他虽然暂时还不明白楚天舒的用意,但心里认准了一条:听他的没错。
周围的下岗职工们见楚天舒一来,就把张伟放出来了,都纷纷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张伟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和谭玉芬分头去做下岗职工们的工作。
事情的起因是抗议仪表厂的改制,但是,当下岗职工看到张伟被警察抓去之后,才群情激奋,阻塞交通,现在见到张伟放了回来,气自然泄了不少。
楚天舒又拉着张伟,来到了围堵市领导的人群中间,一个个做着劝解工作。
同时北湖区委,沿江街道的干部们也陆续到达了现场,特别是街道办事处那些老少娘儿们,平时和仪表厂的下岗职工都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