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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柏下唇微微发颤,伸手触摸香水瓶时,感觉指腹下有点凹凸不平的痕迹。他神色倏地一凝,立刻起身去开灯。动作太急还被他丢在地上的东西绊了个踉跄——蔺柏最终飞快地摸到了台灯那,又急又快地开了灯。
借着灯光,他看清楚了香水瓶身上还刻了一行中文小字。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选择香水作为礼物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香水瓶身好刻字。林乐宝大概是那种会送水晶发光礼物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审美。蔺柏忽而扯动僵硬的嘴角,笑了一下。深夜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坐在那,笑得比哭还更难看。
林乐宝刻的字是:
——“送给我最喜欢的朋友 蔺柏”
字是单独分两行刻印上去的,细看之下,分明是能辨认出有先后两种不一样的笔迹。蔺柏的手越来越抖,在遮住了上一行字里的另一种笔迹后,剩下的字就是:
——“送给我最喜欢的 蔺柏”
房间里没开窗也没有风。不冷,蔺柏维持那个姿势,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战。林乐宝……
良久他捂住脸,失控地猛砸了一下桌面。手里的香水瓶却一直被他握得死死的,将他的手指硌得发白。
玲姐用毛巾包住一罐冰冻饮料,在林乐宝哭肿的眼睛周围冰敷。
他站着,林乐宝坐着。林乐宝仰着头,像一只任人摆布的等待被剪毛的羊羔。
昨晚林乐宝是半夜才回到宿舍的。导致他一早起来睡眠不足,整个早上脑袋都还在发懵状态。但也因为心里还想着昨天的事,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蔺炀。
看了一圈宿舍,人不在。不过和蔺炀同宿舍这一段时间,另外几人都习惯他早出晚归的作息了。他好像每天都很忙。
叼着牙刷路过的玲姐看不下去好好的杏眼被折腾得肿成两只桃子眼,这才把林乐宝一把抓回来强行按在椅子上。
一边动作粗暴地帮他冰敷,玲姐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对小傻子耳提面命:“你以后给我好好长长记性,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刻进dna里!”
没睡醒的乐宝眼神迷茫:“昂。”
“全世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好东西。”
“同情男人倒霉一辈子!”
“一辈子。”
“下次遇到男人就快点跑!”
“跑。”
从阳台进来的飞机看到这一幕,他刚踏进门的那一步缓缓地收了回去,抬起头看门框。
飞机:“打扰了,这里是甘露寺吗?”
玲姐不客气地斜他一眼。
正在被玲姐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掰着脑袋,林乐宝不得不高高地仰起头。他小声地说:“……玲姐,你也是男的。”
玲姐冷漠道:“怎么样,是不是更有说服力了?”
林乐宝听得似悟非悟:“哦……”
玲姐把毛巾拿开,查看了一下他眼眶周围的状况,换了另一边眼睛动作粗暴地帮他接着敷:“放心吧乐宝,我已经帮你飞机哥报名考叉车驾驶证了。”
乐宝:“啊?”
玲姐:“下次你遇到男人要是还不跑,我让他开叉车叉着你跑。”
这下林乐宝的表情从迷茫逐渐过渡到了惊恐。
飞机就在旁边弱弱地劝:“老嫂子快消消气。看把孩子给吓得,他本来就傻。”
玲姐冷哼一声。
“来得正好,我还没找你算账。”
手里还拿着牙杯的飞机:缓缓退场。
“滚回来!”玲姐:“你!你跟那个蔺炀就是串通好的吧!我就说当初看那小子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好嘛,一下就中头奖了!哈!!”
他“哈”一声,剩下两人齐齐一缩肩膀。玲姐:“还林炀呢!这不是故意让我们误会的还能是什么!”
飞机:“虽然但是,不是你自己不让我们问他蔺柏的事的嘛。”
林乐宝见状也偷偷摸摸地帮人说好话:“蔺炀哥人很好的,昨天还帮了我。”
玲姐直接给气到语塞。除了一个拉偏架的欠叉车叉走,他还恼羞成怒地发现飞机说的是对的。只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初确实是他们心里有鬼鬼鬼祟祟,导致从头到尾就没有正面问过人家一次。
飞机:“快消消气老嫂子,你看你皱纹都快气出来了。”
林乐宝用双手给他扇风:“老嫂子哥消消气。皱纹飞飞。”
飞机:“没有,老嫂子老师最近打了羊胎素了。”
林乐宝:“这是可以说的吗?”
换来玲姐火山爆发般的勃然大怒:“我现在就鲨了你们! ! !”
玲姐生气归生气,还是给林乐宝冰敷完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