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驯服的脾气,不会说重话,也不会拒绝人。蔺柏已经习惯了当那个走在他前面的人。
蔺柏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不一样了。他日复一日地只活在扭曲阴暗的名为生活的容器里,心脏早已长成了与常人不同的压抑丑陋的形状。
对那些人的亲情和爱欲他冷眼旁观,瞳仁上结了一层冰壳,看世上的任何人都是面目模糊的路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脏长得那样扭曲的人大概这辈子都是感知不到光的。
只有林乐宝眼中崇拜和仰慕的光芒实在比平常人更强烈,强烈到刺眼,就那么莽莽撞撞地照射进来。他是个比谁都阴暗的人,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渴求光,
他极其需要林乐宝的崇拜,需要他清澈发亮的圆眼睛只望着自己一个人。所以他必须永远走在他的前面,需要身后林乐宝一如既往的目光支撑自己。
蔺柏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但他用了力气才对林乐宝说出口:“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第一次在这样的林乐宝面前服软。那个在小胖子面前高高在上的巨人蔺柏,终于沉缓地对他低下头来。
“乐宝。”
“我好想你。”
无论怎么看他今天这么做都是急进了。或许是无法再承受林乐宝又一次要当着他的面转身离去的画面,蔺柏还是这么干了。
他说到后面,发出的声音越发艰涩:“我需要你。”
“蔺柏。”林乐宝说:“我不想被你需要了。”
他声音温软,脸色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他还是那个林乐宝,看起来明明那么好说话,仿佛什么都会答应你。他柔软又坚定,单纯又绝情:“不好意思啊。”
林乐宝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自己想不想让蔺柏自由的事,是蔺柏根本不肯放手的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林乐宝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林乐宝低着头说:“我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蔺柏。”
蔺柏第一次被林乐宝说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开始乱了阵脚:“我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林乐宝看着他的眼睛,诚实地说:“可能你去跟一个月前的我说这些话,当时的我会相信吧。”
林乐宝看着他,语气还是平静的,眼睛上已经凝了一层水光:“那时候我是真的很难过。”
但很快地,他重新眨了一下眼睛,表情又恢复如常:“你说你需要,可是被你需要真的好累的,蔺柏。”
蔺柏看着林乐宝的脸,他心中苦涩无比,又有种前所未有地慌张,像是在不停地往下坠落更深的悬崖,一切无可挽回。
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他整个人。蔺柏只会一个劲地重复着:“乐宝,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不能……”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都做到这种份上了。
“可是被你需要的人是没有义务一直陪你的,”林乐宝认真地教他:“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要撞倒南墙都是不行。这是你教我的。我现在已经懂了。”
林乐宝说到这里,整个人有种特别舒畅、特别爽快的感觉。像是有一阵强劲的清风从他的身体穿过去,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像被清空了一遍,脑子也特别清明。
“我已经放下了。你也要快点放下。”
林乐宝准备走了,他最后对蔺柏这么说道。
蔺柏听到这话,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然后林乐宝像玲姐教他的那样,昂首挺胸,转过身,步伐坚定地离开了那里。
留下一个蔺柏站在原地,他没有追上来。但是在林乐宝看不见的身后,蔺柏眼睛通红,表情已经带上几分狼狈至极的狰狞:“还没结束!……”
“林乐宝,你以为我们能就这么结束了!?不可能!……
林乐宝离开的背影对此恍若未闻。
但是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在这种时候林乐宝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回响着蔺炀哥之前说过的那句:只有长辈才能制得住他,只有长辈才能……
这句话在之前就被林乐宝记在了心里,现在又提醒了他。
林乐宝步子依旧平稳地朝前走着,目视前方,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哥宝男日记:见不到蔺炀哥的第一天,想他qaq
因为昨天蔺柏的事,林乐宝心中那个尚不成熟的大逆不道提案再一次提上了日程。
上线代课的时候林乐宝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林乐宝看向身边趴在桌上被数学折磨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飞机哥,很有礼貌地对着他的后脑勺询问:“飞机哥,如果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的话,请问你愿意假装当我的男朋友吗?”
飞机哥的后脑勺发出十分理智的声音:“不愿意。”
他头也不回,冷面无情地道:“还‘有一个机会’?你面子挺大呗林乐宝?咱们现在整个宿舍除了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