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花向晚愣了愣。
他的目光平静,坚定如出鞘利剑,万摧不折。
从她认识他,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像剑一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做什么,他的感情难得,但得到了,便如磐石,如长剑,不可摧转。
这样的感情,于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像上天赐予她的一份礼物,引诱她,一步一步踏入万劫不复。
他会爱她。
她不是一个人。
这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幻境。
而在这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面前这个人都不会记得。
等出去,她还是花少主,他也依旧是清衡上君。
有什么在心中响起,这样的念头,让她忍不住微微俯身上前,她停在谢长寂面前,看着少年平静又深沉的目光,低哑出声:“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自私的人。”
“我给不了你同样的感情。”她抬手,拂过他的眉眼。
“也给不了你任何许诺,任何未来。”她指尖一路下滑到他胸口。
“我狭隘,我卑劣,我心里放着很多人、很多事,你在我心中微不足道——”她抬眼,看着他似乎早已知晓一切的眼睛,“可我贪念你爱我。”
“我知道。”
谢长寂平静出声,他抬手握住她的手,他突然发现,这句话没有那么难。
他失忆那段时光,她一遍一遍教导他,他明白喜欢与爱,明白讨厌与憎恶。
过去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那些纷乱又遥远的情绪要怎么表达,而花向晚教会他。
他认真看着花向晚,平稳开口:“我爱你。”
花向晚听着,她低下头,忍不住有些想笑。
如果谢长寂记得所有,他说不出这句话。
可她知足,她抿起唇,垂眸应声:“嗯。”
“以后,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学。”他注视着她的眉眼,说得认真,“我学东西很快,只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知道。”
这一点她从来清楚。
从认识他,她就知道,他对这世间有着超常的敏锐聪慧,他明白所有人想什么,能精准察觉对方情绪善恶,可偏生,他不能理解。
他知道所有人看着小倌跳舞会高兴,知道这是讨人高兴的手段,却很难理解那些人真正高兴的理由,也就很难明白该在什么场合,去跳这支舞。
天剑宗培养对世情如白纸的他,他好像什么都懂,可其实什么都不懂。
他是最接近天道的人,所谓天道,就是漠然观察这世人爱恨,甚至能推断这些人因果未来,却永远不会真正体会爱恨。
他能为她做到这里,已很是不易。
“我不需要你学什么,”她伸手覆在他脸上,“你若想让我高兴,我教你。”
谢长寂认真看着她。
花向晚抿唇笑起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叫姐姐。”
谢长寂一愣,他扭头看她,见她带了几分占便宜一般的神情,他看了一会儿,便知她是玩笑。
“睡吧。”
他轻笑,像抱个孩子一样,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举起放在床上。
“我去洗漱,你先睡。”
他说着,便起身往净室走去。
花向晚这才注意到,他衣衫上隐约的红点,她叫住他:“你衣服上是什么?你受伤了?”
谢长寂听到这话,低头看向衣衫,见到血浸出来,他镇定摇头,解释:“衣服上有梅花。”
“哦。”
花向晚不疑有他,谢长寂转走进净室。
他脱下衣衫,抬起手,看着手臂上细细密密的伤口。
灵力暴动所造成的伤口不易愈合,可他不想让花向晚看出来。
他催动灵力,等灵力几乎耗尽,他身上伤口才终于修复。
他放下心来,把衣服销毁,简单清洗之后,才走了回去。
花向晚已经睡下,他走到床边,坐在一侧静静看着花向晚的侧颜。
其实她不希望他记起来。
他知道。
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记得,十七岁的谢长寂。
谢长寂垂下眼眸,过了好久,他才上床,将她抱在怀中。
“我爱你。”
他低低又说了一遍,他细致体会过这每一个字,感受着情绪流动在他的心脏,他的血液。
花向晚有些疲惫,等到第二日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打扫干净。
花向晚打着哈欠起身,走出房间,便见狐眠和秦悯生坐在庭院里。
狐眠给秦悯生喂着吃的,满脸体贴:“来,张嘴,啊——”
秦悯生微微皱眉,似是不喜,只道:“我自己能行。”
“给我个照顾的机会嘛,”狐眠打过他想抢碗的手,“来,啊——”
花向晚看着这个场景,斜靠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