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禾抬眼看过去,就见黄秀英手里拿着锄头站在一家人中间,脸色不虞。
她这两句话,可把孟青禾给整精神了,挺直腰板,半分犹豫都没有的给怼了回去:“奶奶,我可没让您老人家等我,我们干的活又不一样,你大可以直接走啊,一天天的抓着我骂有意思吗?”
“再说了,咱家每年可是赚工分最多的,你就不要揪住这点儿说事了,好意思吗?别说我还没迟到过,就算我多迟到几次,那又怎么样呢?我爸妈和哥哥们愿意养着我,哼。”
别看孟青禾那张小嘴生得朱唇皓齿,跟树上结的樱桃似的,但一旦怼起人来,那可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半分不饶人。
这不,又把黄秀英气得捂着胸口喘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行了,什么你家我家的,没分家咱都是一家人,青禾你也别跟你奶奶这么说话,这大太阳的,她愿意等你,那也是一番好意。”
一片沉默中,孟振业开口打了圆场,然后招呼着众人往村口走去。
孟青禾撇了撇嘴,快步走到林爱云身边,也不嫌热,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嘟囔道:“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分家啊,出去单过啊?这奶奶时不时的就抓着我一通教训,我心里难受。”
从刚才黄秀英当着众人的面说孟青禾的不是开始,林爱云这心里就不舒坦了。
只不过碍着对方是自己的婆婆,又是青禾的奶奶,她一个做人儿媳妇的晚辈不好站出来,所以才一直憋着没作声。
但是心里却一直存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亲生女儿刚接回来没多久,她这个当妈的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偏生隔三岔五就被别人以各种借口找茬,这事无论搁谁身上,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
这时候听见孟青禾提分家的事情,林爱云原本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突然就有喷涌而出的冲动,但是脑海中的一根弦还是将她给拉了回来。
“你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闻言,孟青禾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孟保国,眉头一皱:“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你看村子里谁家还跟我们一样,孙子孙女都快结婚了,还没分家的?”
停顿两秒后,才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家一年赚的工分和钱怎么都够我们七个人吃了,妈妈你还能自己掌家,多自由自在啊,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用看奶奶的脸色了。”
听到这儿,林爱云心动不已,可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你爸孝顺,他们不主动提分家他是打死都不会分的。”
孟青禾算是听明白了,如果孟振业和黄秀英不想分家的话,这个家是分不了的。
想到这儿,她一时间不由有些泄气,但又忍不住道:“可分家又不是断绝关系,只是不在一起吃了而已。”
“而且爷爷奶奶给大伯他们暗地里补贴那么多好东西,我想想都觉得不公平。”
听到这儿,林爱云皱起眉头,反问道:“青禾,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说看这本年代文知道的吧?
孟青禾干笑两声,反应飞快地编造道:“我上次看见奶奶给学聪偷偷煮鸡蛋吃。”
见林爱云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孟青禾连忙乘胜追击道:“奶奶从来就没给我们开过小灶,未免太偏心了,我们家每年赚的工分可比大伯家多得多。”
孟青禾这话说的可真没错,黄秀英偏心虽然隐晦,但是只要细心一点儿,也不难发现这一点儿。
况且孟家除了年纪尚小的孟学聪以外,全部都要出去干活。
孟振业和黄秀英年纪大了只能在田里做点儿轻松的活,赚不了几个工分,家里长辈中的主要劳动力就是孟保军和孟保国两口子。
小辈中,孟保军家里的大儿子孟学仁几年前靠全家人的“金钱支持”,进了城里的钢铁厂当学徒,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还娶了个城里的姑娘当媳妇儿。
但是自结婚生娃后,两口子愣是一分钱都没给家里交过,旁人问起,只说城里开销大,每个月都勉强饱腹,没钱再拿回来孝敬老人了。
他们平常都住在城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见得到人。
孟晓桃收拾家中内外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因为女儿家天生力气小,也赚不到几个工分。
前年黄秀英和彭娟帮她找了一门婚事,想将她嫁出去,不光家里少了一张嘴吃饭,还能得一笔彩礼钱。
但谁知道刚相看完,那男人的老娘就出事了,人家嫌弃孟晓桃晦气,便再也不提结婚一事。
因为这件事孟晓桃的名声在村子里算是彻底坏掉了,以至于这两年都没人来给她说媒。
孟学聪一个奶娃娃能干啥,不拖后腿就万事大吉了,平时大人在地里上工的时候,他要么睡觉,要么跟一群孩子出去野,晚上才回家。
相比之下,孟保国这个二房可就是妥妥的“赚钱大户”了。
大儿子孟仲春十七岁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学手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