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逊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手里的手机。这已经是他给徐良期打的第18个电话了,依旧是没人接。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徐良期就再也没理过他。
“何逊,干嘛呢你?”队友大黑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老马不是说要加训么,愣啥神,走了!”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何逊抬头对大黑说了一句,又转过头继续盯着手机。
思考了半晌,他打开了短信的界面,迅速地打了几个字,按下了发送键,不能再让她继续做缩头乌龟了。
何逊把手机放进了柜子里,拿起自己的泳镜和泳帽走出了更衣室。
徐良期这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连平常最爱的奶茶都尝不出甜味,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何逊刚才发来的消息。
“晚上9点我集训结束,游泳馆门口见。如果你不来,我就直接给徐爸打电话。”
徐爸,顾名思义,徐良期的爸爸。
何逊是徐良期的“竹马”,如假包换的“竹马”。自徐良期有记忆起,她的生活里就有何逊。何家和徐家做邻居接近20年了,一直是亲密无间,关系好到简直可以搭伙过日子,不分你我。因此,两家的孩子也亲的像一家生的,徐良期管何逊的父母叫“何爸,何妈”,何逊也管徐良期的父母叫“徐爸,徐妈”。
徐良期小口小口地夹着菜,不时抬头看看宋之问头顶的钟。指针的声音“滴答,滴答”,好像预告她生命终结的倒计时。
可不是倒计时么,徐良期想,如果她爸妈知道她把何逊睡了,那她就要直接被宣判死刑了。她的讣告上会写:
徐良期,卒于22岁,死于棍棒,执行人:何逊。
徐良期暗暗地在心里又把自己骂了好几次,让你色欲熏心,让你把持不住。
在短的指针靠近8的时候,徐良期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她小声地说,“我吃饱了,我想回家。”
“回家?”宋之问的表情充满了疑惑,好像她回家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今晚不住这里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徐良期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还有工作,而且明天你也要去公司加班,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宋之问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徐良期,看得徐良期小心脏扑通扑通,马上就要从胸膛里挣脱而出。
“好,那你去换衣服,我送你。”
“呼~”徐良期松了一口气,还好,宋之问没再追问。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你好好休息。”徐良期直接拒绝了宋之问,一溜小跑回到了卧室换上自己刚才那身衣服。
打好了车,等着司机到了楼下,宋之问才放心放她走。
徐良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8点15,从宋之问家到理工大还要40分钟的车程呢。
“我走了啊,拜拜。”徐良期蹲在地上系鞋带,头也不抬地和宋之问告别。
“良期。”宋之问叫她的名字。
“嗯?”徐良期抬起头,正好接住了迎面而来的吻。
徐良期发现,宋之问很喜欢吻她,不管是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在床上的时候。
“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消息。”他看着徐良期说话,眼睛里的雾散去了,透亮的光从他的眼底发出,直照得徐良期的心软了半截。
“嗯,我走了。”徐良期站了起来,没再看宋之问一眼,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宋之问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把门关上。
玄关处,她留下的草莓拖鞋还放在那,左脚搭在右脚上。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徐良期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断变化,距离9点越来越近,她焦急地催促师傅。
“小姑娘,我这是汽车啊,不是火箭,再急也上不了天的哦。”司机师傅是南方人,话音的末尾总是上扬,连挪揄让人听起来都觉得亲切。要是换作往常,徐良期非要和司机师傅插科打诨一番不可,可惜她原来的幽默感在此刻完全消失殆尽。
她当然知道汽车是上不了天的,可她要是不按时赶到,她就要上天了。
好在司机师傅嘴上打趣,脚下也使了十分力,徐良期最终赶在8点59分达到了理工大的门口。徐良期自小体育就差,大学800米就没跑过及格。但此刻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跑。
等到她跑到游泳馆的门口时,时间已经是9点过5,何逊刚从游泳馆大门出来。
以徐良期的视力,她只能看到何逊的右手举着手机,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何逊的威胁。她一个百米冲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何逊的面前,“啪”一下地打掉了何逊的手机。
手机掉在地上,“咣”得一声。
何逊和他身后的小伙伴都傻了眼,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徐良期,放佛在看一只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母猩猩。
何逊看了一眼披头散发,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