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第三个排除,他身上只有木屑,是木工,不是泥瓦匠。”
钱多多连忙道:“第十个也可以排除,他年纪很大,山羊胡子特别长特别软,跟我爷爷一样,这种胡子不扎人的。”
还剩五,七,八,九四个人。
江未眠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眯眼打量片刻,片刻后竟是直接走上前。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脚步停在那群泥瓦工面前,一边假装拿钱,一边道:“师傅,我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器材室的东西坏了。你们谁有扳手,能不能借我用用,我给你们一百块钱,两个小时之后就还回来。”
这些泥瓦匠负责的区域不同,手里的工具也各不相同。一听江未眠要花一百块钱借扳手,有个人一骨碌起身,立刻开始翻找自己的工具包。
“我有我有,我这就给你拿扳手!”
对方没胡子。
江未眠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扳手,假装拿钱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着痕迹皱眉,一时竟是没了主意。就在这时,他肩膀忽然被人一拍,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江老师,我车轮子坏了两个,你帮忙再多借一把扳手吧。”
江未眠回头一看,却见是沈醉星,心下顿时了然,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多的。”
语罢看向那名没胡子的泥瓦匠:“师傅,你们还有多的扳手吗,我再多出一百块钱。”
那名泥瓦匠闻言抓耳挠腮,不知想起什么,立刻看向角落里蹲着的男人:“哎,黑柱,我记得你负责装铁门,你那儿是不是有扳手啊?!”
正在角落里抽烟的黑柱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摇头:“我没有,你记错了。”
泥瓦匠道:“怎么可能,你是铁匠,怎么会没有扳手,一百块钱呐,干啥不要!”
江未眠发现黑柱脚边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包,笑了笑,故意上前道:“师傅,你要不仔细想想,你包里工具这么多,怎么会没有扳手呢。”
一边说,一边开始翻黑柱的工具包。黑柱见状面色微变,一把将包扯了过来:“你干啥翻俺的包!撒开手!”
江未眠眼疾手快按住包,飞快在里面翻动着:“师傅,我看见里面有扳手了,你借我用用吧,我出两百块钱怎么样?”
沈醉星也连忙上前抢包,跟着帮腔:“是啊师傅,我车轮子坏了,急等着用车呢,你借我使使。”
他们在一堆榔头锤子里面飞快翻找着,最后终于找到一把沉甸甸的扳手,虽然外面经过冲洗,但江未眠眼尖发现缝隙里面藏着些许暗色的血痕,还有一根长长的女人头发——
凶手是黑柱!
江未眠瞳孔骤缩,正准备把人按住。然而黑柱好似察觉到什么,一把甩开背包,扭头就跑,兔子似的蹿向了校外。江未眠和沈醉星见状连忙拨开操场上的学生,对一旁的钱多多何曼厉声喊道:“快追!他就是凶手!”
何曼跟钱多多闻言立刻舍命狂追,一路追着凶手跑出了校外。江未眠看了眼黑柱离开的方向,直接和沈醉星抄近路翻墙跑了出去,操场上的学生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又追又喊,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江未眠翻出校园墙的时候,刚好看见黑柱灰色的工装外套从对面街道一闪而过,连忙追了上去。云海高中未拆迁之前,附近街道密集而又复杂,江未眠追着追着,不知不觉就跑进了狭窄曲折的暗巷。沈醉星紧随其后,声音沉凝道:“江未眠,赶紧出去,这里巷子太多了,容易受袭击,我们换个办法捉人。”
巷道狭窄拥挤,仅能容纳一人通行,且拐角又多,最容易设伏。沈醉星只能和江未眠背靠背保持警惕,免得被人从后面偷袭。
江未眠却嘘了一声,示意他看向地面。
沈醉星垂眸看去,只见地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灰色水泥脚印。黑柱是个杂工,什么活儿都做,身上常年带着水泥灰迹。尤其他昨天才把赵夕的尸体埋进操场,鞋底满是硬化的水泥,跑起来直掉渣。
江未眠顺着地面的水泥碎渣一路寻找,最后走到了一条死胡同前。他见前面是堵死墙,下意识皱眉抬头看向上方,却见黑柱不知何时顺着空调外机一路爬上了二楼,正扒着别人家的防盗网颤颤巍巍稳住身形。
沈醉星见状讶异挑眉,后退两步在底下啪啪鼓掌,高声笑道:“你可别掉下来摔死。”
江未眠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中午十二点还剩一个半小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怎么办,把他弄下来吗?”
马上就到睡午觉的时间了,他眼皮子越来越沉。
沈醉星后退两步,双手插兜靠着墙,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用,他腿已经开始软了,我们等他掉下来就行,摔不死他。”
“你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小巷另外一头忽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耳熟。沈醉星下意识看去,却见是白智昂,对方身后还站着高智队的那群人。
真是冤家路窄。
沈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