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见到县令还?是两年前?,在衙门门口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施县令,该说不说,两年不见,施县令的身材有肥壮了一圈,本?就不小的肚子如今更是高高隆起,说句话都要颤两颤。
“……”陆尚只瞧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之后的发展正如他和陆启等人提前?预料过的,镇上商户虽小有积蓄,可经历了上次逼捐,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能?拿出比上回银钱更多的,加起来才只有四?家。
更多还?是只能?拿出几百两,这还?是挖空了家底才凑出来的。
施县令一开始还?是笑眯眯的,听了一众商户的禀报,面上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最后重重一拍桌子:“尔等而知对本?官撒谎的下场!”
“大人息怒——”堂下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到最后,施县令只说最多再?宽限三日,三日后若还?是捐不出应有金额,那他就只能?以忤上不遵问责。
施县令想了想又说:“本?官也并非那等不通情理之人,若是实在拿不出银两,那也可以等值房契地契相抵,本?官记得?那个?谁……”
他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老头:“本?官记得?你家在镇上开了几十?家裁缝铺是否?刚刚哭穷的人里属你声音最大,既然你家中拿不出钱来,便用那些铺子相抵吧!”
此?话一出,被指的那个?老人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施县令不满地轻啧一声,挥挥手?:“还?不快把人拖下去,留在这污本?官的眼吗?”
“尔等也别不情愿,你们捐出的银钱,也并非是为了本?官一人,还?不是老天降下大灾,本?官治下百姓深受其害,偏生塘镇素来清贫,本?官若要救济百姓,只能?对尔等寄予厚望了。”
“去吧去吧,三日后,只希望诸位别叫本?官失望啊!”
施县令又是冠冕堂皇一番,随后也不说散,自行站了起来,左右叫了三四?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堂厅,便是出了门,还?能?听见他不加掩盖的问询:“海棠姑娘今晚可有空?把海棠姑娘约来本?官府邸吧……”
众人面上真真青红,有那脾性大的,已是大口喘着粗气。
可身在县令地盘,他们连一句抱怨都不敢,只能?步履沉重地从堂上离开,闷头钻进自家车马轿子中去,连声哀叹湮没?在咕噜咕噜的车辙声中。
陆尚本?以为,暂且混过这一次,之后三天还?能?跟其余商贾商量商量应对之策,谁知当?天夜里,县衙就来了人。
他暂住在长工宿舍中,一推门就见了四?个?衙吏打扮的人,几人抱拳到:“大人有言,如今不太平,为保镇上善人安危,特命我等前?来保护陆老板。”
这下子,连陆尚也绷不住脸色了。
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转日他去了街上,在街上走了大半日,碰上四?五个?出来的商户,其中有两个?还?是与陆氏物?流有合作的,见面都能?问声好。
而这些人身边无一例外都有衙吏看护,打着保护的名义,实行监视之责。
几人碰面时未曾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当?不认识,视线稍一交汇,就不约而同地错开目光,但他们全没?错过对方眼中的愤然和悲痛。
陆尚下午回到住处,赶紧着急了周围的几个?管事来,包括陆启和陆显也在。
自从去年姜婉宁见了陆明暇后,在她的影响下,陆尚便有意提拔陆显,陆显此?人算不得?□□,办事也不如陆启老道周全,好在足够听话,吩咐下去的事能?一板一眼做好。
这么大半年过去,他的工钱也涨了些,于家用也稍微富裕了两分。
至于他家的女儿,当?时以陆奶奶的名义接去府城看过,连府城里最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措,只劝他们再?多攒几年前?,有机会送去京城里瞧一瞧。
于是从看过到现?在,小姑娘只维持着基础的汤药,保证眼睛的情况不会恶化,其余什么药方偏方则全部停了,余下的银两全存着,试图等一个?去更大更好的地方看诊的机会。
陆明暇的眼睛治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好,夫妻俩也不是没?想过放弃,谁知几年下来,他们两人始终没?能?添了二胎,在不考虑纳妾的情况下,只好继续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再?说纳妾都是大户人家的事,轮到农户出身的寻常百姓家里,合离再?娶都是极少见的。
事态紧急,陆尚也顾不得?问候诸人家眷。
他将?跟来看守的衙吏挡在屋外,压低声音将?情况讲了一遍,最后问:“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当?日从府城离开时,陆尚为了保证不走漏风声,并没?有把姜婉宁的打算告诉第?三人,便是到了现?在,陆启他们也不知道他还?留有后手?。
众人一阵气愤后,有人红着脸:“那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
可更多人还?是目含绝望:“那可是县令啊……自古民不与官斗,县令偏要如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老板,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