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笑脸。
好像在等他一样。
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好像有暗光流动,梁梦因拉了拉他那侧的被子,声音很轻:“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也不怕半夜翻身掉下去。”
“我睡相很好。”陈时序淡淡说,平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腹前,已经闭上了眼。
和她意想中的反应不太一样,梁梦因在被子寻到了他的手臂,一圈圈缠了上去。
“可是我睡相不好哎。”轻轻靠上他的肩膀,“哥哥,这么窄的床,我很容易掉下去的。”
陈时序没睁眼,呼吸依然均匀清浅:“你想怎么?我去睡客厅沙发?”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残忍呢。”她整个人又挪过去了几分,“我的意思是——”
“哥哥,你抱抱我啊。”
微凉的气息就吐在他的耳廓,一点点向耳蜗里钻,像是蚂蚁爬过,钻进大脑皮层。
是无法再克制的生理反应。
眼皮颤了又颤,陈时序还是睁开了眼,冷眸转向她的脸,那时一张没有任何调笑的娇面,浮在面上的神色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认真?
“我抱你,你就老实睡觉吗?”
话问出口的那一秒,陈时序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肯定是不会的。
以梁梦因的品性来说,这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可能。
但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诚恳地重重点头,下巴就磕在他的肩头。
“当然,我说话一向算数。”
才怪。
陈时序盯了她半晌,再度闭上了眼,空气中静静的,连头发丝落地的声音似乎都可以听到。
时间在呼吸间似乎过得很慢,久到梁梦因眼睛都睁得有些干涩时,一只强劲有力的臂弯忽然环过了她的肩头,顺势轻拍了几下。
其实那个姿势并不太舒适,他的肌肉硌在她的颈后,纤薄的骨骼对上坚硬的肌理,梁梦因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脖子难受。可她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呼了口气,她索性侧躺着,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
“这就是老实?”掌住她肩膀的大手慢慢锁紧,呼吸扑在她的额发上。
梁梦因猛地一抬头,双眼迎上他的克制的吐息。
“这还不老实吗?”莹润的水眸皆是清亮之色,可任谁都清楚那语调之下的狡黠,她的手指顺着他的睡衣领子向下滑,略过一颗一颗扣子,停在下摆处,“不然,哥哥,你告诉我怎么才老实,我保证好好学习。”
作乱的手指忽然被他攥住,被圈在潮热的掌心。
那里有细微,灼热,湿潮的轻汗。
烫得她的呼吸也乱了套,像是会传染一般,她明明穿着单薄的睡裙,额间却泌出了一层细汗,抵在他的颈上。
然后他的颈侧也潮湿一片。
梁梦因咬了下唇,抽出自己的手,顺着那排扣子继续向下,又陡然停在半空中,再次被他捉住。
“不想睡觉是吗?”低沉的嗓音中仿佛带着颗粒感,像风拂过颤动的花枝,声线带着着胸腔一起震动,就贴着她的胸口一起。
梁梦因莫名闭了眼,明明手指什么都没碰到,可却像被火燎了一般,那股热意从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四肢,又齐齐聚集到心房。
被炙热烘烤着的心房。
危险靠近的那一秒,她尤未察觉:“也不是……不想睡。”手指忽地被拉住握紧一片灼热,她的呼吸倏然一顿,“我突然有些困了。”
好像过了火。
不知如何收场。
“可我现在不想睡了。”清凉克制不在,只有一点点升温的气息交缠在两人之间。
她的,他的。
贴上来的唇瓣搅动着柔软,吮咬的舌尖吞咽了她所有的呜咽。
“不行。”梁梦因深深地喘息,压住睡裙,眼尾飘上浓墨重彩的一点红,在暗昧之下,依然清晰可见,她的声音彻底乱了,“我……我妈在隔壁呢。”
他低低应了一声,可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又是深情的长吻,直至她眼底蓄着的晶莹顺着红透的眼尾落下。
紊乱的低喘被他的吻吞没,他声线微哑,低声:“那你小点声,你妈妈还在隔壁呢。”
梁梦因在心里叫苦不迭,咬紧的下唇隐隐发白,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开始这番作乱,大概是从关女士说那些念念不忘的时候?
可是现在被作乱的明显是自己。
那些思索很快就被迷蒙的空白所代替,梁梦因在轻吟出口的那一瞬间,仰头咬住他的喉结。
牙齿硌过软骨。
低低的笑声响彻在她头顶,梁梦因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丢脸极了。
明明先动手的是她,最快结束的也是她。
她恨恨地又咬了一口,没用什么力气,她也不想明日关女士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