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以沈俊鸿的条件,还犯不着财色交易,勾一勾手指就有一大堆人捧着真心奉上。
如果他要认真追人,更是少有追不上的。
师兄就是“少有”的一个。
尽管沈俊鸿条件优越,尽管性向相合,但师兄就是不为所动。被拒绝了几次,沈俊鸿反而越挫越勇,跟其他所有人都断了,非得死磕这一个。
磕到疯魔,还把师兄当时的男朋友打了一顿。
沈千发知道儿子这么混账,一气之下将人强制发配国外留学,等他毕业直接安排在海外分部上班,直到如今沈千发年纪大了,感觉身体大不如前,才把儿子叫回来逐步接手。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师兄是沈俊鸿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按理来说,都过了这么些年,沈俊鸿也年近而立,不再是当初轻狂的毛头小伙了,理应放下执念。
看样子他也似乎放下了。
但得知师兄最近交往的人是聂轩景后,沈俊鸿依旧没忍住。这回他没有像当初那样充满敌意,反而故意接近,苦心追求。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聂轩景自然就更不知道了,得知这件事后,他沉默了一阵子,以“不合适”为由,正式向沈俊鸿提出分手。
最开始沈俊鸿是不同意的,纠缠了几次,聂轩景干脆把这件事挑明,沈俊鸿跟被揭了陈年伤疤似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两人再无联系。
看上去对他最热情的沈俊鸿,是因为别人才来接近他的。
对此,聂轩景说不上伤心,甚至也没觉得屈辱,但他心里确实有点不好受,一个人在家喝酒。
他忽然想起,出柜后父亲说的话。
“随你便吧!就你这种没有心的人,管他男的女的,真接触了也不见得还受得了你,你就活该一个人孤独终老!”
其实聂轩景觉得,孤独终老没有什么不好。
但这话由那个人说出来,还是让他心口仿佛堵了一坨棉花,多少酒也灌不下去。
正要继续喝,手里的杯子突然被抢走。
“我替你喝。”骆笛站在他面前,将手里的酒一口闷,神情有些说不出的阴郁。
聂轩景有些想笑,这又不是酒局被劝酒,哪有替人喝的。
用文艺的说法他这叫“借酒浇愁”,骆笛能替他喝酒,这份难以言喻的情绪也能替他吗?
但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盯着人看了会儿,他突然问: “骆笛,你怎么不笑了?”
骆笛不适合这副表情,他应该永远朝气蓬勃,笑容明亮。
“景哥喜欢我笑吗?”骆笛咧了咧嘴说, “那我就多笑笑,只要你,你别这么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是不开心。”聂轩景说。
“我不想你不开心。”骆笛有些难过地问, “景哥你真的,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聂轩景没有回答。
他不知该怎么说,他的情绪里没有几分是为沈俊鸿。
这份沉默被当作默认,骆笛继续不停喝,好像这些酒是所有负面情绪,一个人喝空了,另一个人就轻松了。
聂轩景喝得很少,眼下身体略有几分醉意,神智却格外清醒。他沉默地看着骆笛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忽然就笑了。
他想,他爸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确实是个没有心的人。
骆笛喜欢他。
最开始聂轩景不知道,甚至骆笛自己也没意识到,当初远望时的喜欢已经变了质。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他真的一点也没发现吗?
此时,距离骆笛到他身边已经近两年了。
这近两年里,池藻因怀孕辞职,聂轩景的合约到期也就没有跟公司续约,而是自己开工作室,让骆笛做了他的经纪人。
这近两年里,聂轩景谈了好几段恋爱,每当他和别人在一起,骆笛的笑容就少一点,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装不知道,从不认真思考这件事。
因为一旦他知道了,一旦他思考了,这件事就必须有个结局。
要么在一起,要么让骆笛离开。
如果是一开始知道,他肯定毫不犹豫赶人,但如今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他做不到让他离开。
除非骆笛自己提出来。
但骆笛没有提,他是自愿留下来的,聂轩景这么想。
既然骆笛不想离开,他也不想骆笛离开,那何必非得搞什么“当断则断”?维持现状不是很好吗?
至于另一个选项……
聂轩景从没想过。
“你这两年恋爱一段接一段谈,也没见你多挑,稍微有点顺眼点的,喜欢你就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骆笛一个机会呢?我觉得这孩子挺好,又帅又乖,挺适合你的。”
某次,池藻也这么说过。
他没当回事,淡淡道: “你想多了,骆笛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