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起电话翻通话记录,又在拨出去之前冷静下来:“还是算了……”
他突然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全体不依不饶。
谭既来拗不过这么多人,僵持过后,只能老老实实给警察叔叔打了个电话。
还没接通,他手机就被抢走,几个人七手八脚强制性按了外放。
“嘟嘟”振铃,整个包间安静下来。
很快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喂?”
谭既来吸吸鼻子:“李警官,你在哪里啊?你现在来接我回家,好吗?”
对面的人没有迟疑,听筒里传来拿钥匙的声音:“马上……你是不是喝多了?”
谭既来呆了几秒:“没有……”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
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谭既来昏着头报了地址,稀里糊涂挂断电话。
再一抬头,一圈三十多个同学都傻了。
半晌,同门脸色铁青地问:“怎么是个男的?”
“废话!”谭既来晕的不行,打个哈欠,手指着自己心口,超大声:“我室友!当然是男的!”
同学们恍然大悟:“嗨——”
谁让你打给室友了……
不过看谭既来晕晕乎乎、脸色涨红的样子,大概真的已经不清醒了……
半小时后,有人敲包间的门。
几个没喝酒的女同学去开门,然后一愣。
敲门的人特别高,也特别好看。
他礼貌性地微微一笑,问:“谭既来在吗?”
谭既来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身边是吆五喝六的醉汉们。
李则安走进屋子,伸手拍了拍谭既来的肩:“走吧,回家了。”
谭既来被模糊叫醒,抬了下眼皮,咕咕哝哝不知道说什么。
李则安忍住捏他脸颊的冲动,伸手穿过他的胳膊,架着他离开包间。
等包间门被几个女生依依不舍地关闭后,李则安用黑风衣的衣角掩住谭既来的脸,把他打横抱起。
小心翼翼把微微打呼的人放进副驾,李则安伸手帮他系安全带。
搭扣清脆地响时,右手轻微一僵,他思绪蓦然回到半年前。
那一回,谭既来也是这样闭着眼睛,靠在副驾。
他因击打玻璃,彻底伤了右手筋骨,所以提前退下一线。
某种角度来说,也挺好的。
李则安垂下眼睛,带谭既来回家。
楼下停好车,他绕到副驾打开车门。
深夜的冷风瞬间卷进来,谭既来打个喷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到家了吗?”
他哑着嗓子问。
李则安点点头,伸手抱他出来:“到家了。”
右手手腕负重会时不时刺痛。
但是他还是想抱谭既来。
抱他上楼,回家。
楼道里是声控灯。
李则安脚步很轻,一片漆黑。
谭既来在黑暗里抬头,模糊看见李则安起伏的侧颜。
他鼻尖一半是自己身上的酒气,另一半是对方幽幽散发的特殊体香。
他身体轻轻发抖,那是他在拼命克制住亲某个人的冲动。
他没打错电话。
是打给了喜欢的人。
家里的灯泡是暖黄色的。
谭既来艰难换了睡衣,钻出屋子躺在沙发上。
他需要醒醒酒,被喂了半杯蜂蜜水。
李则安把他安置好后,先去洗澡。
谭既来看他拎着白色的浴巾经过,忽然傻笑,大声说:“今晚出来要记得穿衣服哦!”
李则安:“嗯?”
谭既来眼睛弯弯的,口齿不清说着醉话:“不穿衣服……会很危险……”
李则安:“……”
他顿了顿说:“等我,很快。”
只要三分钟。
像以前一样。
谭既来想笑笑,又笑不出来,沉着眼皮,脑袋放空,一动不动趴在沙发上。
眨了下眼睛,李则安就回来了。
他搓着头发问谭既来:“你还洗吗?”
喝成这样真的没法洗了吧。
谭既来很缓慢地想了一会儿,问:“我头晕,你能帮帮我吗?”
问完又很缓慢地觉得这个请求有点离谱。
“当我没说。”
他摇摇晃晃爬起来。
李则安扶着他的手:“可以,我帮你。”
谭既来眼睛一眯,断然拒绝:“别。”
李则安:“为什么?”
谭既来咬了下下唇:“还是因为……危险哦。”
他真的会疯掉的……
李则安垂下眼睛:“没事……”
他去捡谭既来甩飞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