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水母没有回答。它或许真的无法回答,只是缓缓游到离白榆更近的地方,然后停下来不动了。
白榆:“……你想跟我走?”
水母的伞盖忽然翕张几下,似乎在表达同意。
“为什么,呆在这儿不好吗,我家可没有海让你住,连个缸都没有。”白榆一顿,随即恍然大悟,“说不定你根本不需要海水——躲在那里是做伪装?为了不让别人找到你?”
水母没有直接回应。它游曳到白榆身边,长长的触须即使在岸上看来也是瑰丽无比。在白榆专注的视线里,它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态调整姿势、弯下伞盖,用无毒的部分轻轻碰了碰她的头。
……还怪讨人喜欢的。
白榆沉默片刻,觉得自己今天这趟旅程多少有些邪门了。
但这只诡异的水母八成是列娜西家的私产,可能是什么新型陪伴机器人之类的,肯定不能就这么拐走,于是她抬手给水母来了张高清照片,发给管家,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见多识广的管家沉默整整三十秒才发来回复:
“请您离它远一些。”
白榆:“为什么?”
“……那不是真正的动物。应该是某人的精神体。”
……
琳·列娜西度过了无比刺激的一天。
她接厄尔西的妹妹来参加自己的茶会,和对方刚聊上几句,就突然传来弟弟宁迦病危的消息。她头晕脑胀地赶走自己的父亲、请医生回来重新诊断。医生说,宁迦他的精神体又出了变故,在四处游荡时跑得太远,和身体失去了连接。
医生还非常委婉地表示,这或许不仅仅是一场意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一般的精神体都有强烈的“归巢”本能。除非他残余的、不愿醒来的潜意识压倒了那些本能——他想要的结果就是自己的身体慢慢衰败,直至精神彻底摆脱束缚。
也就是说,宁迦的精神在试图杀死他的身体。
多荒谬的现象。
但琳扪心自问,如果她每次醒来都看见父亲泪眼滂沱地守在床边……可能她也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都怪她没有早点把人轰走。
琳懊悔不已,在宁迦床边守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但她想让宁迦知道她在他身边。
这时候,底下的人给她发来信息,说白榆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提前回家——琳知道这多半是借口,因为一小时前那姑娘还生龙活虎的。但社交对一些人来说就是又累又无趣,白榆想回去就回去吧,她不阻拦,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不能亲自送人家离开,多少有些失礼。
琳瞥了眼宁迦苍白的侧脸,还是选择留在原地。
“我知道了。你们都礼貌一些,务必送宁希小姐安全离开。”琳这么吩咐安保人员道。
她点开光脑,刚打算给白榆打个通讯电话告别,一条信息通知就滑入她的眼帘。
琳点开信息,顿时瞪大眼睛——
光屏上是几张蓝紫色水母的照片。那只水母很大,很梦幻,甚至一直在发光,非常吸引眼球。
和水母呆在一起的人也隐约入镜。看装束和打扮,正是她不久前刚刚见过的宁希·伊尔洛。
琳愣了一秒,随即十万火急地给安保部门致电:“听着,别让伊尔洛家的悬浮车离开,千万别让伊尔洛家的车离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往贵宾休息室狂奔而去。
……
这是白榆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精神体。
原来那只精神体真的代表一个人的意识?她看得清清楚楚,当琳冲进休息室的时候,那只水母被吓坏了,当即颤颤悠悠地打算再度“隐身”——它似乎拥有类似隐身的特异功能,所以神出鬼没,还能轻易掩藏自己的踪迹。
但琳更果决、更快速地出招了。
“宁迦。”琳直呼某个陌生的名字,语气里有淡淡的严厉,“你想跑到哪里去?”
水母忽然不敢动了。
白榆新奇地围观着一切,但琳却突然朝她的方向发话:“抱歉,宁希,让你受惊了。这只鬼鬼祟祟的水母就是我的弟弟,他变成这样是因为……”
停!快停下来!
突然,水母像是受到刺激似的,焦急地飘到琳的面前上下浮动,它全身的触须几乎都在颤抖,试图在琳的视线里把白榆遮掩起来——
“看来,他不太想让我帮忙介绍。”琳挤出一个有些怪异的微笑,温声道,“宁希,你能先出去吗?我有事情想和这只水母单独聊聊。”她特地在“这只水母”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白榆:“……好的。”
接下来,贵宾室内具体发生何事,就不为人知了。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只能隐隐听见琳似乎和那只水母高声交谈了一会儿,不知道说的什么内容,但这场话疗的作用显著——
水母不再逃跑了。
琳把表现乖顺的水母带走之前,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