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您母亲成长过的地方看看——我无法拒绝他。”
白榆沉默片刻,和阿尔弗说了皇帝正在和老公爵争夺她冠姓权的事。
阿尔弗一愣,神情也复杂起来。
“原来如此。”他也坐下,作聆听状,“那您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白榆坦诚道,“我只觉得姓泽塔很麻烦。”
“这点我同意。”阿尔弗笑道,“但陛下说的不无道理。您是公主殿下独自生下来养大的,无论从法理还是情义,您都该随她姓。”
“……你之前还跟我说,还是跟着伊尔洛家生活比较安全。为什么突然就改口风了?”
阿尔弗直言道:“可是现在陛下主动让您改姓。你也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你确实是陛下唯一在世的、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为什么要拒绝继承权?”
一针见血。
白榆:“你不觉得王位离我太遥远了吗?我无法想象自己做皇帝的样子。”
阿尔弗:“您不需要想象。只需执行自己的意志。说句难听的,有罗兰陛下的糟糕名声在前面给您挡着,哪怕您继位后什么都不管,任由帝国自由发展,大家也会称您为宽厚仁德之君。”
“你这话可真是……够狂悖的。”
“请原谅。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说。”
“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啊。一直不管事的皇帝不会被架空么?”
“只有无能之君才会被……”阿尔弗叹息一声,又用白榆熟悉的那种慈祥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她,“但您是利维娜殿下的后代,绝不会是无能之君。”
白榆:“……”
真是够了啊!
说来说去也没几条正经论据,阿尔弗对她的滤镜也太深了。不。倒不如说是对已逝的利维娜公主滤镜太深。
白榆觉得跟这俩人无法沟通,疲惫地回阿尔弗准备好的卧室去午睡。
进去之后,她才觉得这个卧室似乎过于“童真”了一些……虽然床很大,但窗台上整整齐齐列队的毛绒娃娃、造型圆润的象牙白衣柜、小书桌上无声旋转的贝壳风铃似乎都暗示着一件事:这是个小女孩儿的房间。
白榆从落地窗往外望去。望见一片幽深葱郁的树林。突然觉得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
她回身在房间里环顾一圈,视线落在靠墙的那张小书桌上,走过去仔细搜索起来。“当啷”一声,她碰见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锁上的锁眼非常迷你,可以推测钥匙的尺寸也比寻常的要小很多,就像是供小孩子玩乐的玩具。
但偏偏那个锁的材质非常特殊。对于普通人而言,想在不损伤盒子的前提下暴力拆解还有点难度。但白榆是个机甲师,对她来说开个锁不算什么难事——
但她没必要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钥匙在哪里。
白榆在窗台前站定,扫视一圈那些毛绒娃娃,确定从左到右第三个恐龙模样的玩偶最顺眼。于是她拿起玩偶,顺着它背部的一个小小缺口伸出一根手指,一掏。
银色的小钥匙到手。
看着那个钥匙,白榆心情复杂。
为什么她记得的都是这些零零碎碎的、乱七八糟的记忆?
她把盒子抱回床上,“咔哒”一声把锁打开。盒子里躺着几枚树叶书签、几个亮晶晶的宝石戒指、两颗随处可见的白色鹅卵石……还有一本日记。
白榆打开那本日记。
“十一月六日。晴。我从妈妈那里拿到了新的日记本。但是,在一个本子上记录自己每天做些什么、想些什么,真的不是件蠢到家的事吗?别人随时能探听到我的秘密。所以,我打算把自己的日记本锁起来,谁也看不见。”
“十一月七日,把钥匙埋在花园里,差点被兔子刨出来。今天吃红烧兔头。妈妈一开始说,‘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结果吃的比我都香。呵,善变的大人。”
“十一月九日。妈妈又给我布置一大堆作业。烦,想烧了老师的头发。”
“十一月十四日。把钥匙藏在地毯下面,结果差点找不到。我天天换着地方藏钥匙真的有必要吗?如果哪天钥匙真丢了那就好笑了。”
“十一月二十日。爸爸送来一堆毛绒玩具。我选了一只最喜欢的,把钥匙塞进去了。”
“十一月三十一日。终于开始下雪。我和妈妈马上要离开这里。本来我都忘记日记这回事了,但今天和妈妈打雪仗赢了一局,真是突破性的胜利,非常值得纪念……同时我也发现,我亲爱的妈妈真是输不起又小心眼。她骗我靠近一棵大树,然后一脚踹到树上,我就被落下的雪给埋了。这人真幼稚。啊对,略提一笔,妈妈说新年的时候要带我去看爸爸……希望这次他看见我的时候能忍住,别再把鼻涕眼泪擦到我的新衣服上。我宁愿听他念那些叽叽歪歪的酸诗!我发誓我是认真的!”
一目十行看完日记的白榆:“……”
她把日记本翻到最后面,发现最后几页还有字迹。除了一些歪歪曲曲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