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图本人要差劲,手中的武器顿时飞了出去。
罗兰的动作丝毫没有凝滞。他先是狠狠往“西图”的脸上揍了一拳,随后用力压着对方的肩膀往地上倒去。两个狼狈的青年顿时扭打在一起。
罗兰不知道虫王从历代皇帝的记忆里吸取了多少关于格斗的知识,但这明显是它第一次驾驭人类的身体。就是这一丝生疏感,让罗兰占据了上风。
他以最大的力气死死掐住西图的脖子,然后把他往密室外拖去。
虽然不知道虫王的附身范围有多广,但从它还需要撺掇罗兰去替他取剑这点来看,这个范围八成是有限的。
西图不断挣扎着,脖颈处已经形成青紫色的淤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角居然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罗兰,像是只想把猎物撕成碎片的野兽。
罗兰出了密室,一看这眼神就知道是真正的西图回来了。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让西图自由活动。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最终在宫殿的一处偏僻角落找到了几重厚重的布幔。他把布幔撕扯下来,先是把西图的手脚给捆住,再一圈一圈地往他身上绕,最后加固成结,然后把布幔的另一端穿过横梁,用力一拉,把西图倒着吊起来。
西图被捆成粽子,不断蛄蛹着,用嘶哑的声音喊道:“罗兰!你个混蛋,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有用吗蠢货!”罗兰的脸瞬间阴下来,“你刚才一定干了什么,中断了父亲想要做的仪式。现在你的精神力不足以压制虫王,要是把它放出来了,整个帝国都要完蛋!”
“呵哈哈哈。”西图癫狂又畅快地笑着,“完蛋就完蛋吧。关我屁事?最好大家都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下一秒,他的脸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罗兰是用剑柄抽他的,虽不致死,但钝器击打在鼻骨上还是发出沉闷的声响。西图被打得整个脸颊都侧过去。只见他的鼻孔里渗出一缕细小的鲜红血流,脸部高高地肿了起来。
“你再发疯,我就送你去见父亲。”罗兰阴恻恻地说道。
西图眼前闪过一片红光,口腔里充满血腥味。他咬紧牙关,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唐宁固然是不称职的父亲,但西图间接杀死利维娜、又亲手弑父,凭这两条罪名,罗兰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此时的西图还是心虚的。
实际上他也后悔了。他无比懊悔,为什么自己是如此的怯懦……父亲要他来继任虫王的下一个监守者又怎样呢?就算这个带着剧毒的王位会让他痛苦一生、无法善终,但那又如何?它同时象征着最实际的权力啊。虽然,以罗兰的强势,就算他做了皇帝,位置依旧不稳,等将来他的身体因为虫王的诅咒不断虚弱就更了不得……但只要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得到元老院的支持,想收拾掉罗兰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向利维娜出手。
从利维娜出事开始,一切就脱轨了。罗兰的实力翻倍增长,他再也控制不住罗兰……
然而他最恨的还是父亲。
因为父亲的偏心。因为父亲给了他虚假的爱和不切实际的期待。这些欺骗太过恶劣,以致于他被气昏了头脑。
再加上恐惧……
他的父亲企图让他的精神力来替代做拴住虫茧的锁链时,他犹豫了。因为他的精神力触碰到了无穷无尽的压抑和痛苦。
百年来,曾有数代皇帝在夜晚痛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皇室的精神力在压制虫王,虫王的精神力同样在反噬着皇室。其本质就像是为了避免害虫逃离而把它禁锢在一棵树上。但那棵树总有被蛀空的那天,等到了那时,就要换一棵新树……
西图觉得自己再倒霉也不过现在这样了。
他沾染了虫王的诅咒,却还要被罗兰吊起来殴打侮辱。
“我是皇帝。”半晌,西图哑着嗓子厉声道,“我已经是皇帝了。你怎么敢对我不敬?”
“放你的狗屁。”罗兰冷漠地道,“让你当皇帝,恐怕整个帝国都要直接送到虫王手上去了。”
西图一咬牙——罗兰说的是事实。这么多代的皇帝都撑下来了,结果西图自己一上位就捅出个大篓子。刚才他还差点被虫王控制了意识……
“刚才父亲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仔仔细细地重复给我听。”
“你……想干什么?”
“我要王位。”罗兰的双眼如枯井般平静无波。
西图:“什么?你、你明知道——”
罗兰:“我知道王位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但那又怎样?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补上那个缺口?”
西图一噎,脸上没挂彩的地方还是一片惨白。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你根本不知道那种精神力被虫族噬咬的感觉……”那是能直接钻入心底的恐惧,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健康、力量被一点点消磨的恐惧感。西图无法想象自己带着那种感觉生活,他觉得自己在夜里根本无法成眠——
突然,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