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脸瞬间涨红:“不是、我没……我要还的啊,而且关你什么事……”
牧筝桐又转向于望秋:“他欠你多少?”
“……没算过,估计上万。”
牧筝桐更深地皱眉:“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还过吗?”
于望秋摇摇头:“一年前,没有。”
陈易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没有反驳,侧面证明了于望秋说的都是事实。
牧筝桐叹气,直接拉起于望秋的手腕:“你跟我走。”
他没一点挣扎,顺从地跟着出去了,然后被拉到办公室,当着徐老师的面,成了可怜的、孤立无援的、面对邪恶势力无力反抗的受害者。
徐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长发大波浪,看着和善却意外的严厉,而且处理事情的方式足够全面,不会落下话柄。
她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你们不用担心,还要谢谢班长把这件事告诉我。”
“没事的老师。”
徐若茵说完看向另一边:“于望秋同学,最近学习状态和生活状态还好吗?”
于望秋安静点头:“嗯。”
照样寡言少语。
“这样吧。”徐若茵想了想:“下次换座位,让你们俩坐一起?”
于望秋愣了愣,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像是希冀和渴望,但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牧筝桐惊讶:“啊?为什么?”
“班长多照顾一下同学嘛,刚好于望秋同学的语文成绩很好,补一下你的弱项。”
“额但是……”
迎着老师期待的目光,牧筝桐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咬牙道:“也、也行吧。”
“好,那就说定了,你俩回去吧。”
出了办公室,只剩一两分钟就上课了,大理石走廊上人少,偶尔有一两个飞速奔向教室的人,在地上踩出啪嗒的响。
于望秋看着前面少女后脑柔软的马尾,快走了两步,悄悄拉她的衣袖:“……桐桐。”
这是她允许的称呼。
声音不大,只够两个人听见,很快消弭在夏日的暑气里。
牧筝桐回头:“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关心我吗?”
这还要问?
牧筝桐近乎咬牙切齿:“这是重点吗?你干嘛傻乎乎地把钱送人啊,又不是打不过他……但是也不能打架噢。”
她在认真和他说话,于望秋却缓慢地勾起一个笑:“你关心我啊。”
“……好吧,我是关心你,所以你不要再那样被人骗了,知道吗?”
“知道了。”于望秋回答很快,眼睛依旧弯着:“你真好。”
*
“草,我真他妈服了,那女的傻逼吧,又不关她事还给我捅到老师那儿去,这下卡都被老爷子停了,烦死我了,迟早找人弄她。”
陈易骂骂咧咧地打着电话,说着气急地踢了旁边的墙砖一脚。
午后昏黄的天幕下,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道人影,他眯眼去看,是于望秋站在楼梯上方,宽阔的身形遮挡住大半窗外的光,整个人如同夜色中安静隐匿的怪物。
陈易皱眉:“于望秋?你又干嘛?我家里人不是都把钱还你了吗?
“嗯,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那你做什么?我真想问你,不是你说那些钱对你也不重要不还也没关系吗?怎么就和那女的合起伙来搞我?”
于望秋安静地看着他,回忆着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借钱给他。
噢……好像是因为,无意中听到过牧筝桐说,她喜欢善良的人。
无偿施舍,够善良了吧?但是却把人的胃口喂得越来越大,真像她说的,把他当提款机用。
于望秋没回答他后面的问题,慢笑了一下:“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他周身的气质都安静疏离,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不明显的嘲讽和显而易见的虚伪,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什么?”
“不要去找她的麻烦,可以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非常有礼貌的措辞,但陈易却莫名觉得浑身的血都被浇凉了,强撑着开口:“关你屁事,就算我不答应又会怎样?”
于望秋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这样啊。”
铛铛啷啷的窣响后,他捏住被自己解开锁扣的项链,把它从领口扯出,尖锐粗硬的龙骨链一圈一圈缠上冷白的手指,大块头的银质十字架拢进手心,寒芒倏忽一闪,映亮幽深黑瞳。
陈易看着他这诡异的举动,内心越发悚然:“你要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会怎么样吗?”
于望秋拾级而下,整个人离他越来越近,就像一把宽阔锋利的剑,尚待出鞘,却危险性十足。
楼道转角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灰白墙面上,角度的原因,拉扯出巨大的一团黑影,缓慢下沉,如同野兽的背脊,壮硕、紧绷、蓄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