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那嵌在墙壁里的落地镜子上,一片冰冷刺骨,透过镜面折射,那黑色的雕像光泽流转,伫立于墙边,一动不动,像个守夜人。
心脏“笨咚笨咚”的狂跳了几十秒,盛欢这才依稀听见自己深沉急促的呼吸声,他与那雕像对视,在心里狂骂顾沨止有病。
这么丑的雕像放在哪里不好!非要放在门后面!这要换个心脏功能差一点儿的人,现在估计就该魂归西天了!
盛欢又看了两眼那雕像,实在是非常特殊的光面材质,过于明亮的顶灯照射在上面,折射后就是一片森白,宛如给那雕像的脸打了高光一般,格外立体,立体到像是活了一样,盛欢越看越毛,决定放弃这种自虐的行径,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去将窗帘拉上,一仰头倒在床上。
困意再次袭来,如浪潮汹涌,盛欢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脸,他依稀感受到一缕陌生的冰冷呼吸,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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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巨大的挖掘机将碎石断瓦搬离原处,被砸到完全变形的钢铁楼梯露出了它的形态,一群努力搬砖的黑衣人们顾不上擦汗,纷纷朝两旁靠边站里,从后方走出一个穿着改良和服的男人,正是野田辉史。
他抄着袖子,神色慵懒,木屐踩在那些凹凸不平完全不能被称之为是路的坡面上稳的吓人,他就像是一个亲临宫殿的君主般,沿着这条甬道款款下行。
很快,他就抵达了整个塌房的地下空间内唯一幸存的耳室。
因为巨大的石板交错堆砌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故而此处的空间还能容纳两到三个人活动,野田辉史吊起眼梢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他轻轻“啧”了一声,不免奇怪。
显然,斯宾塞的那几个年轻人如果活着的话,只能是在此处苟命了,这个耳室藏得深,又另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迂曲着向上,可以通达地面,是绝佳的逃生路线。
可他们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这是为什么呢?
那他们现在人又在哪里?
他们……是怎么逃脱的呢?
野田辉史微微眯起双眼。
他的瞳孔瞬息间出现了透明化。
图腾时间摆渡人解封。
霎时间,那些已经归于虚无缥缈的逝去的时间在他的眼前回溯——他跟前的破败耳室变成了一座全息的沉浸式影厅。
他看见了盛欢、顾沨止和卫殊。
三人在他周围频繁的走动着,穿过他的身体,几人的神色焦灼,卫殊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黑人女孩。
而一个黑色的雕像却伫立在角落里,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一切。
而后,那三个年轻人发现了上行的通道,他们一个个的弯下腰,钻了进去,没过多久他们就从同一个门洞里又钻了回来。
疑惑之色出现在了他们几个人精疲力竭的脸上。
他们又试了一次,结果仍然没有改变。
野田辉史的眼神愈发玩味,他将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捏住了下巴。
这时,他看见那几个年轻人在那雕像跟前的石板上发现了端倪,一个个欣喜若狂,少顷,他们在原地开启了一座空间之门,一个又一个的穿梭了过去,消失在原地。
野田辉史的神色微动,他煞有介事的横目,望向了那个雕像所在的位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雕像转过了脖子。
缓缓地,僵硬的,它开始了无声的平移,靠近那短暂开启的空间之门,最终投身于其中,跟着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盛欢睁开眼,感觉整个晦暗的空间都在震动。
土石簌簌下落,天花板上裂开两指宽的裂缝,一切都摇摇欲坠,是坍塌前的预兆。
他心里紧跟着恐慌了起来,起身要跑,猛然间却发现动弹不得,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发现自己自腹部开始向下都被浇筑进了水泥里,被做成了一个雕像的“桩”。
天地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他心底的焦灼与恐慌越甚,脑子里萌生的念头除了一个“逃”字再无其他,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把坚硬的钉锤,他二话不说,便低头朝着自己下半身的腹部砸了过去!
就在钉锤即将落在那片坚硬无比的水泥制物上时,临门一脚,盛欢的动作戛然而止了,他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手指。
“哐当”钉锤落地,他改用手指掐自己的耳垂。
一点儿也不疼。
果真是在做梦。
盛欢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论做噩梦的经历,这世界上再没有谁比他更丰厚了,他以往做的那些梦,哪个不是逼真的要命,回回都能把他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所以跟那些一比,眼前这阵仗……小case啦。
盛欢忽然间就心如止水了,他索性闭上眼,连挣扎也不挣扎了,顺其自然。
穹顶很快就坠落了下来,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盛欢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