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愣住在那。
姜清元始终觉得这和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逻辑对不上。
他还什么都没有为金哥做。
虽然他清楚现在的他早已经比不上从前的那个自己,但他多少还有点用处的,他还可以继续比赛,无论是什么样比赛姜清元都会心甘情愿去的。只要再逼着自己去下棋,他就可以用那点成绩,在姜曼面前正大光明地介绍金哥。
不对啊,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呢?——他始终只是无端端地站在那儿而已,无缘无故就收到了另一个人许多炽烈热诚的爱意。
这一刻金十八竟然接不上话。
金十八一颗心跟针扎似的,快要心疼死了。
什么样的教育才会让人始终活在自己有没有价值的自我审判中,觉得自己不赢棋就没有价值、就不值得收礼物了?什么狗屁道理啊!
“傻子。”金十八轻轻把掉眼泪的姜清元抱入怀里。
因为你值得啊。
没关系,姜清元掉下的眼泪都由他来接住就好。
最好是让姜清元永远都不再流泪。
很快,姜清元就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从金十八怀里推出来,目光还无法从送给自己的那束花上移开。
他的表情看起来竟还很遗憾:“可惜我带不回去了。”
“这有啥的。”金十八在他身旁站着:“我办公室大,就养我那儿呗,我替你养着,拍照给你看。”
姜清元闻言,亮晶晶地眼睛看向他,还很有礼貌地询问道:“真的吗?”
小模样也太招人稀罕了。
金十八实在忍不住故意想逗他:“假的。”
但在此之前姜清元已经小跳起来,搂住他腰身、整个人钻进了他怀里:“谢谢金哥!——”
终于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点属于年轻人的活泼情绪。他整个人变得生动起来。
“你还有办公室?”
“嗯。”金十八不知在想什么,低头吻了一下他发顶,这才意有所指地道:“等下次,下次带你去看。”
金十八从那夸张的玫瑰花山里拔出来一枝,给姜清元拿在手里玩。
“这些花怎么办?”临走之前,姜清元有些不舍地看着那束花。
金哥的车只有两个轮子,放不下的。
“有人来收。”金十八只是道。
姜清元今天就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两人在花坛后面找到了丧彪的猫包。他们的车离开之后,不远处,咯吱咯吱地踩着一辆小三轮的神秘人就出现了。
贺超龙吱呀一声拉下刹车,
没错,他就是那个“有人”。
这花好看吧,价格更好看。那是一束花吗,那是九十九大个达不溜。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超乎他的想象。贺超龙也是最近才知道,连花这种玩意儿还能有奢侈品牌。而且就这么大一束今天刚下飞机来的大马士革玫瑰,九十九个达不溜。
咱也不知道这花是能永远不死还是怎么滴,夺吓人你说。
还得是奢侈品这玩意好啊,不坑穷人。
总而言之,这九十九个达不溜让别人来运他可不放心。
把东西弄上车之后,贺超龙又以一己之力哼哧哼哧地踩着小三轮,载着后斗的九十九个达不溜离开了那里。
金十八送他回棋院。
中途应姜清元的要求,特地停下来在路边找了个垃圾桶,因为那杯刷锅水喝完之后的袋子不能随地乱丢。同时金十八看到一旁有便利店,顺便进了店里去买烟。
于是独自在店门外等他出来的姜清元第一次自己坐在这台酷炫的金属大家伙上面。
单边的脚架稳当十足,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掉下去。
金哥的这类车子在他眼里全都长得大同小异。但没开过车看过车跑,坐的车多了,现在的姜清元看一眼就知道不同型号不同长相车子后座可以坐的正确位置分别在哪里。
脑海里想象着金哥双手握着车把上身前倾时的帅气画面,姜清元坐着坐着,他的人往前挪,不觉就移动到了金十八坐的位置。
金十八今天开出来的是辆宝马仿赛。
仿赛是专为公路行驶加入跑车概念的车型。特点就是那对抗风阻的大包围设计和锋利的流线型车头,攻击感压迫感拉满。
握住车把之后的姜清元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辆车竟这么沉重,他不用点劲儿的话整个人差点被这重量带过去。
看金十八平时毫不吃力的轻松模样,姜清元一直还以为这就跟驾驶普通摩托车差不多。
看来他是拉不动整辆车了,于是姜清元便只是学着金哥平时驾驶的姿势,一双手臂笔直前伸,把住车头。
白净清秀的手端正握在了金十八平时握的车把上。
姜清元心中有些新奇。想象着两人位置互换,自己载着金哥在马路上飞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