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那个怪异的轻声。头顶的灯光很亮,乔抒白恍惚地盯着地上的血想,消音枪的声音。
所有动静都消失了,一只湿漉漉、黏糊糊的手重重拍在乔抒白的肩膀。
“帮我叫医生。”曾茂喘着气,半个人都压在乔抒白身上,乔抒白的白衬衫沾到了血,转过头看他。
曾茂费劲地把手机抵到乔抒白胸口,叫他拿着:“打给陆医生。”
“好的,曾哥。”乔抒白听话地接过来,帮他打给陆医生,简单讲了现场的情况,陆医生说他很快就会赶到。
挂下电话,乔抒白抬起头,见曾茂盯着他看,立刻殷勤地问:“曾哥,你哪里痛?要不要我帮你压一压伤口?”
曾茂没回答,却对乔抒白说:“叫乔抒白是吧?”
“是的。”乔抒白恭恭敬敬地说。
“我记住了。”
屋里充满了污秽和血腥味,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但乔抒白心情很好,几乎雀跃,那天在宿舍门口,被路淳一巴掌扇走的风发意气,又像怎么都赶不走的贼似的,蹿回他的身体。
他用纸巾帮曾茂擦了擦额角的伤口,轻声细语地对曾茂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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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电话中的陆医生就出现在了俱乐部副主管办公室门口。
他和曾茂差不多高,穿着便服,体型健壮,比起医生,更像个打手,身后还跟着五个人,不知是怎么避开的宵禁检查治安官,来到俱乐部的。
几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大概是护士,她从医疗箱里拿出监测仪,装置在曾茂身上,和陆医生一起检查曾茂的身体情况,其余四个男人手持各类清洁工具,一声不吭地处理起现场的尸体和血迹。
乔抒白大脑被兴奋、疲惫、恐惧过度占用了,他盯着几人合力把尸体塞进机箱,按下处理按钮,机箱里发出诡异的怪声,除了后脑勺发麻,双腿一软,瘫坐在被擦拭过的椅子上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没过多久,乔抒白从恍惚中脱离,发现四周已经充满消毒液和香氛的气味。
不久前直冲头顶的血腥气,仿佛是他在深夜噩梦中的幻觉。
“乔抒白。”曾茂半躺在担架上叫他,声音稍显虚弱。
乔抒白抬起头,看见曾茂相比以前,没那么凶狠的眼神,反射性地冲他咧开嘴角:“曾哥?”
“去五楼洗个澡吧,睡一觉,”曾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感应卡,递过来,“电梯左转,03房,别走错了。”
乔抒白接了卡,低头稀里糊涂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把曾茂送到电梯口,看他们下了楼,才又按了左边的上行,走进电梯。
俱乐部的电梯装饰得金光闪耀,点缀着马戏团主题的紫色,右上角有一块屏幕,播放着马戏舞会的宣传片。
影片里还有一闪而过的罗兹指挥跳舞女郎的脸。
乔抒白平静下来,电梯门打开,面前是他从未涉足的五楼。
五楼的走廊和其他楼层又有些不同,铺着黑色的地毯,墙壁和门框线条变得简洁,多了些科技感。
乔抒白踏出电梯,一个性感的女孩儿突然从左边走出来,甜蜜地冲他道:“欢迎您!请问您要去哪个房间?”
乔抒白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才发现她竟然是一个服务型劳工体。
在耶茨乃至地球,服务型劳工体的制造都已为伦理法案所被禁止,这是乔抒白首次遇见这一种类,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没有让她带路,自己左右看了看,找到了03室,刷卡走了进去。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是专属于曾茂的卧室套房。
这套房很宽敞,灯光为幽暗的蓝紫色系,进门便放着一组柔软的白色大沙发,再往里走,墙面是一整块屏幕,模拟播放海底世界,热带鱼群在珊瑚从中游过。
房里寂静无声,乔抒白看了一会儿,走进浴室。
曾茂的浴室也很大,可能是他在私人影厅那间小房间的三倍,有一个白色的大浴缸,里头还有汗蒸房。
他先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白衬衫上有点点血迹,肩膀上的血章印都干了,他的头发刚才稍稍汗湿,有几缕黏在额头上,下巴上不知何时也溅到了血,眼里有血丝,像被重重惊吓过一般,但嘴是红润的。
他解开了衬衫扣子,看见苍白得让他自己都厌恶的身体,想起在他待过的寄养家庭、福利社区、孤儿学校里,因为矮小、瘦弱和天真,他遭受过的嘲讽和欺凌。
“乔抒白,你再给我们说说有钱人喝的红酒有哪几种?”
“来,跪着爬十圈,哥几个就放过你。”
“在地上爬的那不是狗吗,你怎么不叫?”
还有几周前,“不会教教几个小姐跳舞,就觉得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让你滚,你就乖乖给我滚出去。”
他这次会不会成功呢,会又从虚无里跌落,摔回烂泥里吗?
乔抒白俯身,把衬衫放在洗手台下的脏衣篓的时候,突然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