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川适才从慌乱中找到最后一丝理智,看向许喃,说:“许喃,不好意思了,你要不要先擦一下衣服。”
许喃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李衡一眼,轻声回:“我没事。”
孟澄西见事情解决,把许喃拽离车祸现场,说:“我陪你去厕所清理下。”
衣服湿的是后背,许喃一个人处理不好,只能孟澄西来。
看着她耐心认真的样子,许喃觉得她好像和外表给人的印象不同。
“刚刚被吓坏了吧。”孟澄西看她紧张的样子,笑笑,安慰道,“李衡不打女生。”
许喃抿抿唇,想到杨奇川的话,迟疑道:“你和李衡很熟吗?”
“比同学熟一些。”孟澄西随口说,“我跟他玩得好的兄弟熟。李衡平时不跟女生玩。”
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许喃一眼,强调,“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替女生说话,”
“刚、刚刚吗?”许喃手足无措:“他可能是觉得我也挺倒霉的。”
孟澄西笑笑,没拆穿她的解释。
许喃回来时,李衡没在座位上,他桌面被清理干净,湿掉的课本被人换成崭新的。
滞留在教室里的学生适才后怕地讨论着:
“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李衡要动手打人了。他去年休学不就是因为打架吗,听说他总跟社会青年混在一起,进派出所是常事。”
“许喃也太倒霉了,我要是她一早被吓哭了。”
这些话在孟澄西出现后,消失了。但孟澄西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跟许喃开玩笑:“中午给你你不喝。这倒好,你衣服替你喝了。”
许喃被这形容逗得弯了弯唇,轻声说:“那就当我喝了,我明天回请你。”
“就这么说定了。”孟澄西朝许喃靠近,做了个俏皮鬼脸,道,“目的达成,白蹭一杯冷饮。”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座位,许喃坐下时,余光注意到于纾彤投来的不善的视线。
她佯装没看到,心里叹口气。她知道自己和于纾彤的关系很难被修补,也明白孟澄西完全不差自己请的这杯冷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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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许喃的心情迷茫又沉重,本该熟悉放松的校园生活并没有让她感到开心,整个人像一株没有根的浮萍。
周五不需要上晚自习,学生上完下午最后一节正课便可以放学回家。
许喃收拾书包时朝后排看了眼,李衡不知是去打球,还是已经溜了,座位是空的。就算还在这,他大概也不会跟自己挤公交回家。
半小时后,许喃到家,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才后悔没去学校食堂把晚餐解决了。
楚越没让她下过厨,她这个技能点没解锁。李常滨大概率在所里加班,这个时间不会回家做饭。
李衡比许喃晚十分钟到家,许喃正坐在餐桌旁看手机,抬头时,眼神中透着不知道点哪家外卖的纠结。
少年清瘦高挑,书包单肩挂着,手里除了钥匙,还有一兜青菜。
这种视觉冲击很有违和感,许喃觉得他这样的气质,手里拿根棒球棍会更合适。
许喃没想到他会回来,看着他把书包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提着菜进了厨房,追进去问:“你要做饭吗?”
李衡洗过手,端着电饭煲的内胆淘米,看动作很熟练。
他丢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一本正经地回:“做化学实验。”
“……”
有李衡准备晚饭,许喃不再执着于外卖。
从厨房出来,许喃收到楚越问她吃饭没有的消息,回房间给楚越打了个电话。
楚越问她学校里的情况,问她吃饭了没有,就是没提什么时间回来。
许喃从小几乎没离开过楚越,楚越在她出生后,放弃了事业,全职照顾许喃的生活教育。楚越是个苛刻的完美主义者,百分百的掌控着许喃生活的走向。比起同龄人,许喃失去了很多自由的时光,却也收获了很多成绩。被老师家长频频称赞的学业,她热爱的大提琴,虽然缺少与朋友逛街相处的时间,但也收获了一个有相同爱好的关系要好的朋友。
她是说曾经。
楚越撤出她的生活,于纾彤和她决裂,许喃的生活顷刻间发生巨变。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喃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李衡不知喊了她多少遍都没人应,索性过来敲门,她才大梦初醒,恍惚地过去开门。
李衡绷着唇,瞥到她脸上悲伤神色时,到嘴边的催促的话改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洗手吃饭。”
许喃顺从地点点头,照做。
两个人吃饭,李衡做得丰盛。番茄牛腩汤、手撕包菜、白灼虾,还拌了一盘开胃凉菜。
许喃洗过手走近餐桌时,李衡帮她盛了一份米饭。
许喃瞧着碗里凸起的小山尖,轻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李衡撩起眼皮瞧她眼,女孩脸庞白净,似乎是洗过脸,眼下挂着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只有微微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