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鹤:“……”
大?哥,咱就?不能消停一回嘛?
他直接闭上眼,“没听见?,聋了!”
高程:“……”
马车摇摇晃晃的,日光也不错,瓦蓝的天上掺着?几缕棉絮,十分鲜亮。
时间久了,秦放鹤的思绪便发散开?来。
乡试竞争固然惨烈,但真?要说起来,其实秦放鹤并没有太大?压力,甚至比当初县试更有信心。
因为县试之前,秦放鹤几乎一无所有,如蛛丝高挂,上下悬空无所依,所凭借的唯有本能。
但现在不同了,他脑海中藏着?主考官清单,在孔家的帮助下,那些?人的出身、履历、喜好等,尽数在胸。
现在摆在秦放鹤眼前的,更像填字游戏,而他只需要摸清规律,把该放的放上去就?好。
想要获胜,一看规则,二看对手。过去几年中,他一直在搜集各县县学刊刻的选本,发现自打孔姿清考走之后?,就?……没什么能打的对手了!
这两年各县案首也不过尔尔,至于之前的,前几届都没考中,这一届也不大?可?能对秦放鹤的解元之路构成实质性威胁。
欣慰有之,遗憾亦有之。
他要解元,只要解元,其余的,都可?以忽略。
乡试(六)开始
一行人七月三十就到了清河府,秦放鹤和秦山、秦猛照例住在齐振业在府城的宅院。
高程还想跟着,被齐振业毫不留情地撵走了。
那厮闲着就做题,闲着就做题,叫人不得清净。
快考试了,可不能再留他在身边。
肖清芳等人都最起码考过一次乡试,很有经验,提前托人租了几?座小院子?,根据各人财力?分配房间。
被齐振业拒之门外的高程没奈何,也?去与人分了个房间。
他性情?孤傲,年纪也?小一些,与县学?中其他人并不亲厚,虽住在一处,却也?不大说话,倒也?清静。
连着赶了五天路,众人也?着实累狠了,连素来?爱玩的齐振业也?没了精神,头一晚胡乱吃过晚饭便草草睡下?,次日日上三竿方醒。
阿发已带着秦山去外头转了一圈,熟悉环境,回来?时顺便买了许多素肉包子?并一壶盐津津的豉汤,一碗炸鹌鹑,另有几?包网油卷着煮了的鸡鸭签子?,一个清爽炒鲜菜。
额外还有几?篓子?带着鲜嫩绿叶的时令瓜果?,都预备切了吃。
秦放鹤和齐振业慢吞吞爬起来?吃了,听阿发和秦山说些外头的见闻。
“贡院在城外,出了北城门直走约莫七、八里就是,三年没用了,听说里头长了好些荒草,月初就开始有泥瓦工匠进进出出,忙着修补……”
之前的府试和院试虽也?在清河府举行,但?当时参与竞争的只是清河府辖下?的学?子?,而乡试不同,考试地点不同,考生来?源也?不同。
套用现?代社会的行政级别,就是前者是市级考试,后者则是省级考试。
对章县学?子?们来?说,最幸运的是莫过于清河府便是本省的省府所在,其他诸多别的府城的考生,莫说赶路五日,便是十五日、二?十五日的也?不在少数。
自?古以来?,教育资源都面临极大的倾斜和不公平,小处是,大处亦然。
江南农耕发达,直接带来?繁华的商业经济,又?有六朝古都……多方作用之下?,文风盛大,那历届进士榜上,江南才子?曾一度占据半壁江山还多。
纵然历代朝廷有意调和,譬如在北方广开公学?,如今的江南学?子?仍不容小觑。
清河府所属保华省地处北地,与都城望燕台之间仅隔一省,不过一千六百余里,多少占了点天子?脚下?的便宜,故而虽算不得大禄朝第一流文风兴盛,贡院却也?能同时容纳数千人。
而江南文风鼎盛,譬如南京贡院,可容超两万之巨,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繁华。
保华省辖下?十府,共计一百四十八县,本届乡试报考人数近六千,可谓庞大。
但?考生来?源并不均衡,清河府作为省府,师资力?量最为雄厚,考生也?最多,保华省每一届的举人名额,近三成要落在清河府辖下?。
余者诸多府州县,多有连续数届不得中者。
可即便如此,每年清河府所能得到的举人名额,也?不过寥寥数个。
上次孔姿清那一届的八个,便已是许久不见的多了。
“……靠近贡院的地方已经戒严了,但?仍有许多百姓、客商往那边去看热闹。”秦山笑道。
三年一次的乡试,可不正是大热闹?
还有好多富裕人家从各地赶来?,预备榜下?捉婿呢。
秦猛就想起来?之前陈嘉伟的事,皱眉叹道:“也?不知又?要有多少男人抛妻弃子?……”
固然有人想榜下?捉婿,可抛开孔家相公和十一郎这般异类,大凡能中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