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衣裳配饰,甚至一块不?小不?起眼的小坠子,推断出此人的来?历、家境和?喜好,然后以此为切入点?打开话题,或者?展开攻击。
偶尔得闲,汪扶风和?姜夫人还会?随机一人指点?秦放鹤的琴艺、书法、围棋。
得知他?不?会?作画后,姜夫人摇摇头,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道:“书画书画,二者?不?分家,总要学?一点?的。”
文人雅士也好,衣冠禽兽也罢,凑在一处谋事总要有个幌子,若来?日人家相约去赏画,你却?不?会?,那怎么成?
哪怕天分有限,学?不?好,多少要会?一点?。
秦放鹤应了。
他?素来?对知识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上辈子没有这样的条件,如今有人愿意主动指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学?!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秦放鹤知道自己?太低,要想短时间内与世家出身的对手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没有任何捷径,唯有苦学?。
他?的积极性和?身体?活性空前调动,整个人都像一台加满了油的机器,疯狂运转。
他?以惊人的速度瘦下去,然后又在汪府厨子的疯狂投喂下,迅速补回来?……
相处的时间越久,汪扶风和?姜夫人对这个小弟子越就满意。
太聪明了,也能吃苦,在这个年纪就很难得。
世人总说?一点?即透,但他?好多时候更像不?点?就透。
他?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对政治的敏感度,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常见的冲动、稚气和?天真,根本不?用人费心督促。
私底下夫妻二人说?起来?时,偶尔也会?觉得这是?头小怪物,冷静克制,同时还拥有许多成年人都望尘莫及的城府和?自制力。
潜力巨大?,让人忍不?住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多远、爬到多高。
汪扶风不?禁有些惊喜,又庆幸得亏自己下手快,挖到了这株好苗子,不?然若埋没了,或是?落到旁人手里,必成生平大?憾。
秦放鹤住在汪府,单独辟了一座小院儿,作为心腹的秦山和?秦猛自然也跟着。
自从跟了秦放鹤之后,曾经平静而寡淡的生活便一去不?复返,每当他?们觉得眼前的经历已经足够令人惊喜时,马上就会?有更大?的惊喜出现。
从最初的震惊,到如今的麻木……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能入住京城四品大?员的府邸,仍带给他?们短时间内难以承受的巨大?冲击。
俺们上辈子祖坟上是?冒了什么青烟,竟也有这般造化?!
这会?儿要是?跟村里的人说?,那都没人敢信!
好几次早上醒来?,秦猛都狠掐自己大?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我?现在是?在哪儿?
哦,京城四品官的家里。
不?是?,我?在做梦吧?!
然后秦山就挺鄙夷地看他?,“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敢想!
都说?青出于蓝,十一郎的老师是?四品大?员,那么十一郎日后起码,起码能到三品吧?!
不?过住进来?之后,他?们的清闲日子也到头了。
秦放鹤要进修,秦山和?秦猛作为他?的亲信,素质也要跟上。京城不?比地方,贵人多,规矩多,若不?好好学?学?眉眼高低,举止进退,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以后他?们做的事,都会?记到秦放鹤头上,间接也记在汪扶风头上。
汪扶风不?会?容忍任何隐患。
总体?来?说?,汪扶风和?姜夫人虽严格,普通人可能受不?了,但毕竟秦放鹤太省心了,省心得叫人发毛。
他?们现在不?担心孩子不?用心学?,而是?担心太用心,把自己累出毛病来?,每隔几日,便催他?出去玩一玩。
凡事过犹不?及,松弛有度嘛。
忽然从繁重的课业重抽出来?,秦放鹤竟还有些不?适应,站在大?街上,稍显茫然地望着前方往来?人群。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二,年味甚浓,街边店铺门脸俱都重新刷过,簇新一片,大?门两侧也大?多贴了新对联。
啊,快过年了,大?约过了几秒钟,秦放鹤才?得出这么个结论。
秦山和?秦猛对视一眼,这不?行?啊,十一郎眼见着学?傻了!
秦山就道:“老爷,也有日子没出来?玩了,若不?想吃茶看戏,不?如咱们去找齐相公和?孔相公他?们吧。”
因他?们和?秦放鹤关系亲近,以前时不?时喊“鹤哥儿”“十一郎”,可培训之后,便都改了。
如今十一郎是?正经举人,甭管私下里还是?对着人,都该好生叫一句“老爷”,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