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合法,花费不违法乱纪,你管别人作甚!
而且隋青竹的曾祖父也曾做到过五品,祖父也曾在地?方上任小官,按理说?,家境不差,怎么就走了极端?
赵沛叹道:“说?起来?,我虽看他不惯,却也有?些佩服,因?为他实在说?到做到。”
有?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隋青竹不同,他是真的严以律己,也严以待人。
每次发了俸禄,隋青竹只留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捐出?去,也不要人还。每日三餐,也只干粮小菜,很少见荤腥,更滴酒不沾。
入职翰林院后,不加班时?,朝廷管一顿午饭,隋青竹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剩下的肉汁、菜汤也都用干粮蘸光。
秦放鹤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别人的生活方式,他无?权干涉,但隋青竹此举实在不妥,来?日只怕仕途受限。
因?成了亲,思维方式与以前不同,秦放鹤不免想到隋青竹的妻儿,只怕过得比赵沛家里还惨。
好歹赵沛千金散去还复来?,声名在外交友满天下,撒钱容易,赚钱也快,也舍得给老婆孩子花钱享受,可隋青竹……你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来?日如?何尚未可知,妻儿老小何辜啊!
秦放鹤忽然想,或许在隋青竹看来?,自己这个董门三代,早就是恶势力团伙的代言人了……
罢了,左右对方只是看不惯自己,倒还没来?招惹,且看看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秦放鹤适应良好,正觉得一切顺利呢,归来?入职的程璧就跟隋青竹当?众闹翻。
翰林院(四)
无论为人还是处事,程璧跟隋青竹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风流放浪,另一个极端保守克制,上天?注定的合不来。
当初殿试过后的闻喜宴上,程璧就曾如花蝴蝶般外交,然?后在隋青竹处碰了铜墙铁壁。
他风流浪荡的名声如雷贯耳,隋青竹看他的眼?神,跟看什么脏东西也差不多了?。
风流而有才华的人,大多自?傲,从那之后,程璧就再也没跟隋青竹说过话,只当没这么个人。
但同在翰林院,又同为同科编修,两人处理公务的书案都紧挨着,想不碰到都难。
九月十一,程璧返乡归来的船上,载了?几名歌姬,一路吹拉弹唱吟诗作画好不热闹,抵达望燕台码头时?,引了?许多人围观。
这也就罢了?,偏次日来翰林院报道,有好事者提及此事,程璧不以为然?,大谈什么红袖添香人间极乐的话,又说几天?后会在家里宴饮,请大家同乐。
隋青竹听不下去,刺了?他几句,“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克己复礼,反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淫乐,如今竟要把这股歪风邪气带到翰林院,简直岂有此理!”
程璧也不满他久矣,觉得同为饮食男女,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华裳美食?整日过得叫花子似的,装给谁看?
不过伪君子罢了?!
“我虽风流,也只是风流韵事,不曾亏待家中妻妾老少,自?然?不如隋编修,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鲤跃龙门,竟丝毫不照拂家人,由得他们凄凄惨惨,连个庶人都不如,”他朝着隋青竹拱拱手,佯装作揖,冷嘲热讽道,“惭愧惭愧……”
原本?围观者只想凑热闹,见此情?景,也怕闹大,忙上前劝和。
奈何两人都是正经?考上来的,满腹才学自?不必说,骂起?人来也不带脏字。
双方也不动手,就那么隔着二尺远唇枪舌剑……
当日孔姿清和秦放鹤在外轮值,回来时?就见赵沛一手一个按在桌上,旁边站着的掌院马平脸色铁青。平时?那么和气的胖老头儿,气得胡子都抖了?。
皇城之内,没有秘密,当天?下午,天?元帝就知道了?。
晚间众翰林轮值,气氛就很微妙。
其实在天?元帝看来,不管是隋青竹的不合群还是程璧的风流,都不算大问题。
隋青竹自?不必说,确实有点讨人嫌,但他好就好在对?谁都一视同仁,用对?了?地方,也会是一柄利剑。
至于程璧,人漂亮,嘴巴溜,行事百无禁忌,上到达官显贵,下至三教九流,都能扯上关系,可谓万金油。诗词歌赋也写得漂亮,乃是有别于赵沛的另一种缱绻华美,天?元帝也不讨厌。
而大禄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严禁嫖娼,但文人私下聚会,找歌姬舞姬作陪,却会被视为风雅。程璧才名在外,又极其擅长谱曲,常有歌姬舞姬因?他相助一夜成名,故而在业内被奉为上宾,多的是人自?荐枕席。
不要钱的,自?然?就算不得嫖娼。
所?以只要他夫人不告,严格说来,还真不算违法违规。
在上位者眼?中,歌姬也好,舞姬也罢,这些做下三流营生的,岂算得人么?
不过玩意?儿罢了?,跟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
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为了?几只猫狗当众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