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吩咐人去料理。
赵沛掸去肩头雪花,脱了外头大衣裳,边洗手边笑,“早起我出城骑马练功,回来的路上,路边就冒出来这只蠢物,吃我一棒子?敲死了,可不是给咱们助兴来的?”
洗完了,他?又把双手在火盆上烤了一回,待寒气散尽才过来逗弄阿嫖,“哟,瞧瞧咱家大姑娘,几日不见,小脸又圆润喽!来,给伯伯抱抱!”
几家私下?常往来,阿嫖也?不认生,由得赵沛托着往空中举了几下?,兴奋得小胖腿乱蹬,一脚踩在赵沛脸上。
赵沛哈哈大笑,满口赞赏,“颇有气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孔姿清往嘴里丢了块卤味,白了他?一眼。
这厮就是逮谁就想抓谁练武。
不过还别?说,没准子?归真?能同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秦放鹤挑帘子?进来,“那感情好,等再?过几年我就叫她拜你为师,你可得把压箱底儿的功夫掏出来!”
见了亲爹,阿嫖瞬间舍弃伯伯,扭动肉乎乎的身?体,啊啊叫着往那边扑。
秦放鹤接了,熟练地亲一口,给小东西围上围嘴儿,先?喂她吃了饭。
爷俩一个伸手喂,一个张嘴接,节奏和分量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孔姿清和赵沛对视一眼,先?后笑出声?来,又有些惭愧。
论起来,他?们也?算这个时?代爱孩子?的好父亲了,可即便如此,也?从没亲手给孩子?喂过饭。
秦放鹤知道这两个损友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笑自己?像奶妈子?,也?不在意,“今儿阿芙白日有些累了,正休息,我带带她。”
总有人抱怨孩子?跟自己?不亲,可也?不想想,要有交流才会有感情,平时?恨不得隔着八丈远,孩子?凭什么亲近你。
况且孩子?会主动扑向你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几年,眼下?的每一天都可能是以后珍贵的回忆,他?不想错过。
说老实话,伺候这么大点的孩子?吃饭实在不是什么干净营生,全都是各种糊糊,会糊在小孩儿的脸上,也?会漏,还会随着她的动作抹到身?上……
但自始至终,秦放鹤都没有一点不耐烦。
孔姿清和赵沛看得叹为观止。
这样繁琐的活儿,莫说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了,就是妻子?们也?未必会做,全都推给乳母了。
难怪阿嫖这样黏着子?归。
而他?们的孩子?……却亲近乳母。
麻溜喂完了饭,秦放鹤拿软绵绵热乎乎的手巾把闺女的小胖脸和小手清理干净,再?细细抹上润泽肌肤的油膏。
嗯,又是雪白喷香的漂亮小姑娘一枚。
阿嫖也?有点爱美?,自己?低头闻闻香喷喷的小手,挺得意,举起来给三个大人看,“啊!”
众人就都笑,“人小鬼大的。”
秦放鹤把阿嫖放到炕内侧玩玩具,四面围着高高的被子?山,自己?正好在外面坐了挡着,这才跟朋友们说笑吃喝。
几句话说到正事上,秦放鹤道:“……我不敢确定老家那边的事程璧是否知情,是否参与过,但向金氏靠拢,于你我总归不是好事。”
不怕说句狂妄的话,单单一个金汝为不足为惧,但金汝为背后靠着的是首辅卢芳枝,这就很有些门道了。
那两个金家人的举动,是否是金汝为授意?
白云村一事的幕后主使者,是金汝为还是卢实?
他?们动手之?前的这些细节,又从何人口中得知?是程璧,还是另有其人?
从林县令的书信上来看,对方的手脚非常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这些猜测的答案目前都无?从得知。
但直觉告诉秦放鹤,此事必然同金汝为脱不开?干系。
又或者,根本就是卢实授意的。
赵沛和孔姿清听罢,俱都神色凝重?,吃喝的动作都慢了。
他?们自然不算董氏一脉,但因秦放鹤之?故,多少?会偏向董春这边。
再?加上之?前众人都与程璧有过摩擦,越发无?法相容。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吃饱了玩累了的阿嫖也?昏昏欲睡,脸蛋埋在秦放鹤大腿上,撅着屁股像只小猪崽。
只有炭火偶尔炸开?一两声?,分外清晰。
孔姿清忽道:“你们可还记得程璧写的那几篇赋?”
秦放鹤轻轻拍着女儿肉嘟嘟的脊背,拿过小被子?给她盖上,低垂的眉眼间满是爱意,“便是忘不了,才觉棘手。”
孔姿清这话,是在提醒程璧暂时?动不得。
去年年底,万国来朝,为彰显大国气魄,天元帝命文武百官献欢迎词。
秦放鹤等人也?都写了,然唯有程璧的一篇《四海赋》脱颖而出,一骑绝尘。
紧接着,腊月的新年贺词、正月的天元帝岁整寿贺词,程璧继续出彩,辞藻华美?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