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倭国,还是什么马来暹罗?即便日后真有?用兵的?时候,少说也得五六年之后了,待到那时,我少说也待了两届,任期已满,自然要调动,还不知往哪个?犄角旮旯去呢,难道眼睁睁坐以?待毙不成!”
摆明了就是摘果子去了。
又?要用他们,又?怕用他们,这算什么?
“我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卢实嗤笑,“如今却遭卸磨杀驴,叫全天下的?都看我的?笑话,父亲,我何错之有??忍?我忍不了!”
卢芳枝喝道:“忍不了也得忍,这是陛下的?天下,陛下的?朝廷,身为人臣,就得忍着!”
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可不是会受胁迫的?性子。
不忍,难不成你想?造反?
卢实缓了缓神,额头上青筋暴起,磨了磨牙,“这也就算了,偏我前脚才走,后脚他们就调了苗瑞去任什么云贵总督,只差没打到门?上来了,摆明了是要辖制我的?人!”
卢芳枝听了,一语不发。
“父亲!”卢实沉声道,“孩儿在那里经营多?年,一番心血岂能拱手于人?若再不行动,南方天下都是他董春的?了!来日岂有?我们父子喘息之地?”
谁都看得出来,只有?他才是监船御史的?最佳人选,他一走,许多?人许多?事,就有?些弹压不住,故而不顺。
原本他一个?人就能处理的?,如今却需要三个?四个?甚至五个?人来办,陛下也能看得出来,但偏偏不改,为什么?摆明了就是想?打压他们爷俩。
欺人太?甚。
卢芳枝当然不甘心,不然以?他的?老谋深算,不可能在儿子调回?来的?时候不特意嘱咐。
既然没有?嘱咐,就是默许了他任意施为。
只是这些小辈们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手段也有?些过于粗糙。
陛下为什么放心把苗瑞调过去?就是防着这一手,知道他们派系天然对立,不可能收买,且此人杀伐决断……
这么一闹……南方说不得要大?动。
“你马上给那边去信,叫他们不要有?动作,”卢芳枝道:“沾过手的?,立刻摘干净,无论苗瑞说什么一律配合。”
陛下的?旨意已经发了,那苗瑞就算得了尚方宝剑,无人可挡。谁若在这会儿不知死活,只有?死。
卢实看了他一眼,“……我已打发人去了。”
苗瑞的?折子今天刚上不假,但造船厂的?事却是早就有?苗头了,那边的?人见势不妙,一早就密信过来。
卢实猜到苗瑞会有?大?动作,陛下大?约也会支持,所以?一早就安排下去了。
如此一来,便是地方新任官员执行不力,把关不严,至于下面的?人配合不配合嘛,都与他无关了。
“哼,”卢芳枝瞥了他一眼,放下剪花枝的?小剪刀,“怎么,这会儿不说你们私下没有?书信往来了?”
“爹,瞧您老说的?,”卢实扶着他去洗手,闻言笑道,“就我这点儿小伎俩,哪里瞒得过您老的?法眼呀!可我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多?少要点面子不是……”
卢芳枝似笑非笑,“既然知道自己是当爹的?人了,做事就该稳重些,别整日家撺掇,叫人看着也不像话。”
“是是是,您老说的?是,”类似的?话,卢实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当即嬉皮笑脸混过去,“我这回?吃住教训了,还不成么……对了,前儿下头献了两个?小戏子,我听过了,嗓子确实不错,也有?那么点儿名家气派,难得父亲有?空,不如咱们爷俩一起去听一听。”
“也罢。”
新人(四)
晚上回家,一进门,就见阿嫖拖着木刀哐啷哐啷跑过来?,“爹!”
“哎呦!”秦放鹤弯腰接住这颗小炮弹,抱在怀里掂了掂,“今天有没有惹娘生气啊?”
这小丫头?精力?旺盛,对赵沛送的木刀特别中意,每天都挥舞着咿咿呀呀,不是今天打碎了盘子,就是明天打碎了花瓶,气得阿芙够呛。
“没有!”阿嫖挥舞着木刀大声道,然后歪头?看着他,“爹,你好……”
小姑娘皱巴着脸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想用?贫瘠的词汇量拼凑出合适的描述,憋了半日,憋出来?一句,“你今天好重!”
秦放鹤:“?”
赶来?的阿芙也是满头?雾水,“什?么好重?”
阿嫖哼哼几声,将木刀抱在怀中,两只小手抱头?,非常费劲地描述,“就是,就是……就是好重!”
说着,又去伸手按他的眉心,“这里好重!”
人?家不会说啦!
秦放鹤一怔,忽然福至心灵,低声笑起来?,“小机灵鬼儿。”
总说小孩子不懂事,其实他们精明着呢!尤其对大人?身上的情绪变化,往往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阿嫖的意思是,她?觉得今天的父亲好像有心事,心事重。
秦放鹤缓缓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