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的人和?马都比中原人更能适应寒冷,更擅长长途奔袭,一旦战事拖到冬半年,劣势就?在大禄。
北部当然一直有驻兵,但无法完全自给自足,需要朝廷长期补给。可畜力运输队不确定性太高,刮风下雨、太冷太热、生?病瘟疫,都可能误事。
所以每次都能打赢,但每次都不敢深入,因为补给跟不上!
但铁路运输就?不一样了,风雨无阻,甚至可以连人带马一起运!
铁路所到之处,就?是我朝疆域!
天元帝听得认真,“能用?了?”
秦放鹤点头,“如?今快慢较马匹运输队略胜一筹。”
其实原理很?简单,单论“能不能用?”,当初第一次做出?来就?能用?了,难就?难在后续如?何持续提高性能。
想当初满载时速也不过几公?里,仅比步行快一点,如?今已然提高到十五公?里左右,而负重的马匹运输队平均时速也不过十公?里。
不仅速度快,一车次蒸汽机车能拉二三?十吨,堪比数次马队运输,风雨无阻,又能最大限度降低损耗,已经赢了。
往北几百里,甚至都到不了冻土层地区,平坦开阔,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技术困难,不修铁路可惜了。
“好啊,好好好。”天元帝一连说了四个好,突然神色一变,“不对啊,早年你曾说修铁路可以向民间商人咳咳,怎么又来要钱!”
“陛下,”秦放鹤乖巧一笑,“所以,这?些只是车头的。”
蒸汽机车的精华足有八成在车头,那玩意儿烧的不是煤,是银子!
每炸一次膛,每做一次“概念车头”,一起消失的还有无数白花花的银子。
最要命的是,大部分时间做出?来的东西,都达不到预期。
说得不好听一点,白做了!
银子,白花了!
好么,若不接受民间商贾捐款,敢情你还想再加倍?
天元帝突然有些胸闷气短,“既然是铁器,不能融了重做么?”
都是精钢啊,都是最好的铁胚啊!
换到火器营,能打造多少火炮?
都是银子啊!
秦放鹤为难道:“臣也是这?么说的,但有的能重来,有的定型之后,却不能重来。”
像合金,比例不对出?来的废品,依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很?难完全还原。
再者失败品也非全无用?处,大部分都要留着反复研究,以作对比,也不能销毁。
“陛下,”秦放鹤赶紧说,“此物不同其他,一次做好,好生?维护可用?数十载!就?算一次花一百万两,均到二十年,每年也才五万两,均到每一日,每日也才一百三?十六两!简直跟白捡一样!陛下试想,区区一百三?十两银子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但您零存整取,得到的,便是国之利器,功在社稷、可传千古!”
天元帝:“……“
难怪董春让他直接过来,而不过内阁和?翰林院的手,这?开销万一传出?去,得多少衙门反对啊!
天元帝久久不语。
这?小子巧舌如?簧,这?么分开一算,好像确实不算贵,但一口气出?去这?么多银子……
皇帝不发?话,外面?翰林院众人也不敢贸然进来念折子,都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厉害,只偶尔火盆中烧得通红的木炭偶尔发?出?一点细微的噼啪。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内侍轻手轻脚进来,胡霖见了,过去问什么事。
小内侍低声道:“太子殿下来问安。”
胡霖摆摆手,自己亲自端了茶壶为天元帝续茶。
“谁来了?”天元帝一心二用?,也注意到他的动作。
“是太子,”胡霖道,“好像是刚向太后问安。”
“雪还没停吧?”天元帝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炕上,胡霖忙取了万字不到头的小绣被替他盖上。
“是,”胡霖躬身道,“陛下可要继续议事?”
太子虽是储君,然如?今也只在六部办差,若无皇帝召见,一旦出?宫就?不能随便进来。
若议事,就?是今儿不见太子了。
“见吧。”天元帝又向外看了眼,“散了。”
胡霖领命而去,路过翰林院众人时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顺势告退。
秦放鹤就?有点急了,“那这?预算……”
天元帝没好气道:“边儿上站着去!”
秦放鹤一怔,倒是有些触动,“这?,太子殿下来请安,臣……”
“不要银子了?”天元帝端起热茶抿了口,从冉冉升起的水汽间望过来。
然后秦放鹤就?乖乖去一边站着了。
刚站好,太子就?垂首而入,先?行大礼请安。
结果稍后起身一抬头就?是一愣,正?对面?靠墙站着的秦放鹤冲他腼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