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吗?
话里话外,不都盯着蒸汽机、橡胶车轮?
太学生多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本就有怨气,可巧前几日两边因为争抢马球场起了摩擦,推搡之际引来太学的几位教授,那几人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求他们谦让……
都不用听,秦放鹤就能猜到后面的,当即把热手巾往铜盆里一丢,“可有伤亡?”
“亡倒没有,”赵沛说,“旁的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所难免。”
鼻青脸肿自不必说,还?有头破血流的,磕掉门牙的,不胜枚举。
其中?就有三国皇室成员被卷入其中?,自然惊动?了盛和帝。
秦放鹤皱眉,却没急着说话,先抬头望右手边的空座上看了眼。
赵沛了然,“事急从权,方才你不在,陛下急召尤阁老和傅阁老商议对策去了。”
“傅阁老什么意?思?”秦放鹤问。
赵沛犹豫了下,“骂了句。”
还?是第一次听傅芝骂人呢。
挺骄傲俊秀一老头儿,骂得真脏啊!
秦放鹤就放下心来,“叫下头的人拿我的帖子,先安抚好本国学子,有伤的治伤,有病的看病。”
落定(十二)
此事乍一听,好像只是单纯的学生?斗气,但各国留学生的年龄大多集中在十八到四十岁之间,成分复杂,基本都有国家背书,具有相当浓厚的政治色彩。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仰慕中原文化,又有多少是打着文化交流的幌子,行间谍之实?仍是未知数。
如若不然,盛和帝也不会单独将他们塞到一个班里?,看似特殊招待,实则集中监视。
太学内多有达官显贵之后,哪怕他们没有亲自接触过朝廷机密,但长期耳濡目染,知道的也比一般人更多,是间谍们最钟爱的下手对象。
如果放任那些留学生?跟本国太学生?接触,真的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事情原委,看其中是否有可疑人员挑唆……
势不容缓,秦放鹤立刻又抓起帽子,往盛和?帝所?在的议事厅去?了。
正值二月初,雪虐风饕,往议事厅去?的路上恰是顶风,秦放鹤身上刚攒的那点热乎气瞬间消散,冷风顺着朝服宽大的袍袖一个劲儿?地往里?钻,小刀片子割肉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门外值守的内侍老远便瞧见他了,麻溜儿?行礼,又亲自掀帘子,“陛下?方才就?说了,若阁老前来,不必通传。”
“有劳。”秦放鹤点点头,带着风雪迈步进去?,果见尤峥、傅芝都在,盛和?帝身边还束手站着现任国子监祭酒孟平。
孟平低眉搭眼,满面的褶子恨不得都往下?淌,苦闷之中又夹杂着忐忑,显然刚才没得好脸。
见他进来,盛和?帝停住话头,抬手示意人赐座。
尤峥、傅芝俱都起身,待秦放鹤向盛和?帝行了礼坐下?,复又坐回去?。
“子归来了,可知原委?”盛和?帝神色稍稍和?缓,问道。
秦放鹤伸手接了热茶,热力立刻穿透手掌,驱散寒意,顺着双臂往身上爬。
他不动声色吐了口气,“大略听说了,或许细节稍有不足。果然是偶然么?不知是谁先动的手?”
盛和?帝嗯了声,看向孟平的眼神中又带了不喜,“你说。”
说起来,孟平无辜又不无辜,因为国子监确实是他管着。但太学只是国子监的一部分,他不可能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甚至事发时?,他根本就?不在那里?!
但无论如何,下?头的教?授处理?不当,以至事态扩大,也算他御下?不严,脱不了干系。
“事发时?颇为混乱,并无太可信的局外人证,如今双方各执一词……”说到这里?,孟平忍不住偷眼去?看盛和?帝,见对方面色不虞,不禁冷汗涔涔。
原本国子监祭酒是最?清贵清闲不过的差事了,可谁能想到呢?偏偏出了这样的岔子!
“双方?”正要喝茶的秦放鹤蓦地从茶盏上方望过去?,视线穿透氤氲的水汽,直插孟平,“哪双方?对方只是一个国家的学生?吗?”
那样就?太奇怪了。
孟平一怔,意识到自己的疏漏,面上火烧火燎,忙向盛和?帝请罪,“下?官该死,是本国学子和?番邦双方,对方有法兰西国、葡萄牙国,还有罗马国几?个联邦的贵族、学者……”
大约是时?空不同,如今的世界格局跟曾经后世的秦放鹤所?了解的本就?有所?差异,再加上大禄朝崛起的干预,当下?欧洲显然更为混乱,但大面上,部分国家仍在沿着熟悉的历史行进。
比如昔日罗马强国正在分裂,葡萄牙强势崛起,包括英联邦在内的多个国家都处于战乱和?分裂、重组之中,并不算广袤的大陆和?海洋上常年上演分分合合,可谓一塌糊涂。
这些国家地域狭窄,本土产出有限,对海洋贸易的依赖性远超大禄,而大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