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淮近前,坐在顾月淮身边,把手里的粥递给林锦书:“饭是囡囡做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加了这么一句,大概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月淮的好吧。
林锦书低头看着桌上的饭,很香,也很丰富,心头却似被针扎了一下,她忽然就想到了秦花好,她会做饭吗?不,从小到大都过着千金小姐般的生活,从不知苦的滋味。
她埋头喝了一口粥,香甜软糯,比她喝过的任何粥都好。
林锦书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顾月淮手艺这么好,普普通通的粥都能煮的这么好喝。
她有这样的美貌,又有这样的手艺,还有了一份上得了台面的工作,可以说是极好的条件了,倘若继续待在大劳子生产大队,只会耽误了她的前程!
林锦书默默喝着碗里的粥,思及此,终于是开口说起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她咬了咬牙,说道:“囡囡,你,你有没有想过跟妈妈一起生活?”
话落,顾月淮尚且没什么表情,顾亭淮却先变了脸色,他心一沉,眼神锐利地盯着林锦书,直截了当道:“这么多年你都没管过囡囡,现在她长大了,你又想管了?”
他看着林锦书与十多年前并没有多大差别的漂亮脸颊,自嘲一笑。
林锦书对顾睿淮的关怀和体贴,让他以为她真的醒悟想要当个好母亲了,如今看来却还是他自作多情相岔了,她分明是有图谋,对囡囡的图谋!
他们的薄情是像她
顾月淮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大哥为她冲锋在前。
大哥性子素来温吞,只会默默出头,能对林锦书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极限了。
不过,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要带她去秦家的话?
蓦的,她眸子微闪,想到了大姑聂佩兰,她上回突然释放善意,就是惦记上了她这个人,想要把她变成棋子,为她夺利,难道这其中又是她的手笔?
至于她为什么怀疑聂佩兰,而不是林锦书,那自然是因为后者虽自私,但还没狠心到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的地步,她说出蹉跎的话,也不过是由她联想到了自己。
当年顾家日子艰难,习惯了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林锦书自然不适应,最后忍无可忍,不愿意继续在大劳子生产大队蹉跎自身,这才离开的。
她模样肖似林锦书,又得了好工作,自然成了她眼中十几年前的自己。
林锦书看着顾亭淮瞬间具有攻击性的目光,苦笑一声,喃喃低语道:“我是她亲妈,难道还能害她不成?亭淮,她这样的容貌能力,留在大劳子生产大队只会蹉跎自身。”
她声音满含复杂,要接走亲生女儿,却还要和亲生儿子解释,这样的经历,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可偏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堪。
原本还咄咄逼人,神色凌厉的顾亭淮瞬间息了声,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哑然失声,一时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了,的确,对于顾月淮来说,大劳子生产大队太小太小,她如果不能走出去,真的会蹉跎一辈子!
林锦书叹了口气,说道:“囡囡,你可以和妈妈去城里生活,也可以通过秦家这个跳板,找到一门好亲事,不说大富大贵,但一定比在乡下日子强。”
她是真的不忍心让女儿留在这里,往后除了嫁给泥腿子,还有什么渠道能认识优秀的青年后生?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又有谁会真心诚意娶她?娶了又能好好对她吗?
顾月淮垂眸敛目,淡淡道:“不用了,我不跟你走。”
林锦书一愣,神色有些许愕然,她虽然知道顾月淮对她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就拒绝了她,甚至没有半分思考!
她忙道:“囡囡,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你是不是不了解秦家?”
“你二哥的腿在市里治疗后,虽然还是有些跛,但如今在公社已经有了新的工作,是炼油厂的正式工了,福利待遇都很不错!这些都是因为秦家!”
“以你的能力,凭借秦家,往后说不定能去到更远更大的地方!”
林锦书语气有些急促,像是把自己未能实现的大千世界都寄托在了顾月淮的身上。
顾月淮掀了掀眼皮,笑道:“林女士,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有对象了。”
“是聂佩兰找过你了吧?我很好奇,她是怎么说服你的?她想让我嫁给什么人?是头发都掉光的干部?还是已经有家有室的大官?”
“真可惜,这一切你们是不能如愿了,我不会和你走,更不会听你的话。”
“在你眼中,或许大劳子生产大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乡下,但在我眼中,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更有我们一家人一辈子的回忆,于我而言,再珍贵不过。”
“秦家,和我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我更不屑于仰仗秦家来抬高自己。”
“好了,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要去工作了,你自便吧。”
顾月淮下了炕,穿好鞋子就拿着画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