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凤浑身一震,脸上也难掩喜色:“真的?国家允许社员们养猪了?”
顾亭淮重重点了点头,一脸喜气洋洋:“说了,不拘养多少,但是年年都要和国家交售一头猪,按猪的重量能得几十块钱甚至一百多块钱,还能得一百多斤的饲料粮奖励哩,这对咱社员们来说可是大收入,爸,咱们可得买两头回来养着。”
的确,对于一天工值只有四五毛的社员来讲,这是一笔巨款。
顾月淮心情有些复杂,声音很轻:“今年缺粮,人都吃不饱,怎么养猪?”
她倒是无所谓,甚至这个号召对她而言是好事,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买一些猪崽到须弥空间里养着了,但对于大劳子生产大队其他社员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顾亭淮一愣,和顾至凤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喜意都收敛起来,是啊,他们家是因为有囡囡在,日子才能过的这么丰润,可养猪的话,用什么来喂呢?
顾亭淮挠了挠头发,苦笑道:“是我想岔了。”
顾析淮上前拍了拍顾亭淮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儿,等明年光景好了,咱们再养也不迟,总归能养猪了,算是一笔进项。”
“先吃饭吧。”顾月淮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晏少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问什么。
一顿晚饭吃的沉默不已,吃完饭,顾月淮就端着碗筷去外头打井水了。
她蹲坐在井边,把冰冷的井水兑在热水里,敛眸洗着碗,空气带着凉意,让她的思绪也清晰了许多,她得想办法说服支书,今年少种小麦,多种红薯。
红薯具有极强的适应力,以及无地不宜地优良特征,产量还很高。
而且红薯长在土里,能有效防止蝗虫侵害,这样一来,也算是能够挽回一些损失,不过,说到底,粮食才是老百姓的心之所向,她要怎么说服支书多种植红薯?
顾月淮黛眉拧起,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
这无疑是一个很难的事儿,她总不能和盘托出说自己重活了一辈子吧?
思绪间,一双温热的手覆在她的脑袋上,她抬头看向晏少虞,他也垂着眼看她,好看的唇轻抿着,脸上带着些关心:“怎么了?想什么呢?”
顾月淮抿了抿唇,轻声道:“你说,如果明年光景依然很差怎么办?”
晏少虞一顿,揉了揉她的头发,勾起长长的眼尾看着她,语气带了些半哄的味道:“不怕,我会养你,不会让你饿肚子。”
听着这土味情话,顾月淮有些纳罕,伸手戳了戳他俊朗的眉眼:“我还当骨子里头换人了,你和谁学的?还会说这种话了?”
他向来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做的永远比说的更多。
不会再发生了
晏少虞瞥了她一眼,拉着她站起来,往屋里的方向推了推:“回去,我来洗。”
顾月淮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也没和他客气,不过,在他蹲下洗碗时,又半蹲在他面前,手臂支着下颚,目光灼灼地看他:“你说话算话,去了部队就打结婚报告。”
晏少虞动作微顿,神色略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顾月淮只当没看见他的神情,眨巴着眸子,眼中是如猫儿般狡黠的光:“你好好加油,赶紧晋升,那样我就可以随军天天陪着你了,不要懈怠知道吗?”
虽然她的目标是当军医,但眼下还没影儿的事,就暂时不与他说了,到时候指不定还能给他一个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惊喜,但也有可能是惊吓,谁又知道呢?
晏少虞看着她微启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别开目光:“好。”
顾月淮眉眼弯了起来,也不再去想明年蝗灾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送走晏少虞,然后过一个好年,等明年春耕时候再考虑这些事吧,不然也是徒增烦恼。
等晏少虞洗好碗,两人回到屋里,正听到顾亭淮说起陈月升的事。
“他坐牢了,因为涉嫌金额不算太多,被判了一年,倒是他爸陈康,被判五年,雷大花正到处找关系借钱,想让雷大锤帮忙找人,减轻刑罚呢。”
顾至凤喝了一口热水,语气唏嘘道:“谁能想到他们老陈家会沦落到这一步呢?”
顾析淮则无所谓地道:“墙倒众人推,陈家现在人人喊打,谁会借钱给他们?还不如在牢里好好做人,反正一年后就放出来了,找关系有啥用?”
顾亭淮似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小声道:“咳,听说雷大花准备把陈茵嫁人了。”
“陈茵?她要嫁给谁?”顾析淮翻了翻手里的书,语气平淡,并没有多好奇。
“呵呵,樊根大队支书的儿子。”
听到这话,顾析淮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有些难以言喻,嘴里啧啧有声。
顾月淮也眉梢微挑:“樊根大队支书的儿子?刘大泽?”
顾亭淮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便道:“嗯,就是刘大泽,雷大花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拿闺女换点钱,好让男人儿子能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