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依然?有礼有节,进退得宜纳福:“卢博士万安。让卢博士见笑了。”
卢渡不疾不徐回?礼,问:“明二娘子怎么独自坐在这里?”
明华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出来找阿兄,但京兆府的人说他不在,我不想回?去,就在附近逛一逛,等他下衙后让他陪我逛街。”
卢渡道:“快年关了,长安里鱼龙混杂,娘子一个?人在外面,恐怕有些危险。”
明华裳不以为意?道:“凶手都抓到了,街上这么多人,哪有什么危险。”
卢渡没有应声,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明华裳却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娇小姐,哪怕最开始有戒心,一旦开始说话也渐渐没了戒备,叽叽喳喳道:“还?是我二兄最厉害,以前的京兆府官员抓了四年都没抓到,他一来凶手就落网了。祖母和父亲都说,二兄这次立了大功,以后仕途会更?加顺畅。他现在已经四品了,京兆尹破了这个?大案,估计很快就能高升,到时候他接任京兆尹,便是三品了。他再破几?个?案子,调到六部去做侍郎,说不定,他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呢!”
这样的升官履途太过于理?想了,然?而结合明华章的家世?、相?貌、出身,只需要再加上一点点运气,这样的履历未必不能成真。卢渡静静看着明华裳,说:“二娘子这么关心兄长仕途,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
“那当然?。”明华裳美滋滋道,“我二兄是长安里,不,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前段时间那个?连环杀人案闹那么大,但我二兄接手后,才三个?月不到就破案了。要我说,长安的罪犯就应该赶紧忏悔,改邪归正,或者远远离开雍州,要不然?撞到我兄长手里,保准让他们原形毕露,悔不当初!”
“哦?”卢渡淡淡应了句,问,“二娘子对明少尹这么信任?”
“对啊。”明华裳理?所?应当道,“我又不是胡说,我是有例子证明的!前段时间那个?凶手,做了那么多伪装,花了那么多心思,连公府的娘子也能骗出来杀掉,却逃不过我二兄的手掌心。他杀人案闹那么大,也不过是给我二兄铺路而已。托他的福,如今我二兄名?扬长安,未来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明华裳越讲越眉飞色舞,她说完后发现卢渡许久没回?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抱歉,我说得太投入了,卢博士是雅致人,应该不喜欢听这些血腥事。就不打扰卢博士了,小女先行告退。”
卢渡抬眸笑了笑,道:“二娘子客气,我近些年一心向佛,倒不太明白长安的流行了。娘子接下来打算去哪?”
明华裳随意?拭去指尖的水迹,说:“无所?谓去哪里,主要是等我二兄,他答应了带我买上元节花灯的。”
卢渡微笑望着明华裳,斯文得体,说道:“如果二娘子不嫌弃,不如我带着娘子看看清禅寺?”
明华裳怔了下,随即瞳孔发亮,脸上是藏不住的娇矜惊喜:“好呀,早闻卢博士学识渊博,精通佛理?,那就有劳卢博士了。”
长安落了雪,古刹银装素裹,杉木幽深,卢渡带着明华裳在小径中?慢行,沿路讲各个?院落的来历,明华裳听得入神,由衷叹道:“卢博士,你知道的可?真多,清禅寺的沙弥都没你说得好呢。”
卢渡淡淡笑了笑,望着白雪覆盖下的森森树影,道:“待得久了,知道的自然?就多了。有些时候,我倒也希望我一无所?知。”
“卢博士这是什么话,经历多总比没经历强。”明华裳说着没忍住,掩唇低低打了个?喷嚏。卢渡见状,忙道:“瞧我,忘了二娘子是姑娘,疏忽了。前几?日刚下过雪,林子很冷,不妨二娘子随我去禅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明华裳垂眸咳嗽,睫毛微微敛着,看不清眼中?神色。等她放下手时,双眼亮晶晶的,欣然?应允:“好啊。”
犯险
徐大娘引着明华章进屋,有些?拘谨地收起房间里的衣服:“我们家乱,让您见笑了。大人,您先坐,我去给您烧茶。”
“大娘,不必麻烦了。”明华章拦住徐大娘的动作,说,“我此次来只是问些?旧事,您无须紧张,只当我是个寻常客人就好。大娘,您是何时离开?长安的?”
徐大娘战战兢兢坐到明华章对面的圆凳上,闻言,双眼微微放空:“有些?年份了。自?从?主家换了新当家,遣散我们这些?老奴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长安了。好像有四年了吧。”
四年?明华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严肃起来。这个时间很敏感,正是卢渡父母出意外的时候,也是凶手停止作案的时候。明华章问:“新当家可是卢渡?”
徐大娘点头:“正是,我们都叫他大郎君。可惜大郎君和主君关?系不好,常年住在他外祖家,我们这些?老奴和他也不熟悉。等他当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遣散我们。”
明华章问道:“他外祖家是……”
“夫人姓郑,就是郑家的宅子。”徐大娘说,“卢大郎君小时候是在郑家老宅长大的,后来女皇当政,很多?世家都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