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父王是在警告她!
父王知道她打算偷偷去散播流言毁了景飞鸢的名节,再嫁祸景飞鸢,所以父王在提前警告她,若是她真这样做了,景飞鸢可就真要成她后娘了!
她嘴唇哆嗦,含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姬无伤。
她想起自己如今才十一岁,立刻用年龄优势来向姬无伤撒娇哭求。
她泪汪汪扑进姬无伤怀中,脆弱可怜地哭喊,“父王你不要生气,女儿不会出去乱说的,女儿只是不想你娶景飞鸢,父王你不要娶她好不好,我不要景飞鸢做我的后娘,我不要这样的后娘呜呜呜……”
姬无伤皱紧眉头,冷冷伸手揪着骄阳郡主的后襟,将人从自己怀中拉离开。
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一直记着避嫌。
骄阳郡主扑腾着想要再次扑进他怀中。
“父王,我真的不喜欢景飞鸢,我不喜欢!她这个人心机深,又坏,她都能那样害她婆婆,又怎么会善待我们?父王你要是让她做了我的后娘,她肯定会折磨死我和弟弟的!父王,我相信不光是我不喜欢景飞鸢,我那刚回府的弟弟也不会答应让景飞鸢做我们的后娘的!京城里明明有那么多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父王你娶她们好不好啊,你不要景飞鸢好不好?”
姬无伤看着又扑腾过来的骄阳郡主,直接抓着她后襟像转陀螺一样,揪着人转悠着塞进了张玄怀里。
他收回手,淡淡道,“想哭闹是么,抱着你张玄叔叔哭。”
“……”
张玄手忙脚乱按住王爷塞过来的孩子,幽怨地看了一眼王爷。
过分。
不想喝郡主熬的汤,塞给他。
不想被郡主抱着哭,也塞给他。
他是收垃圾的吗?
骄阳郡主被父王无情地扔给侍卫,她哭得更大声了。
她泪眼朦胧望着姬无伤,崩溃大喊,“父王!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景飞鸢啊,你要是不想娶她,那你承诺我一声又有何难?”
姬无伤平静凝视着她,薄唇微启。
“第一,你懂什么叫后娘么?本王娶了妻,妻子死后再娶,对你而言那叫后娘。可本王至今未曾娶过妻。本王即便跟景姑娘成婚,她也是本王的正室嫡妻,她是你该跪下恭敬敬茶的嫡母,不是什么后娘,还轮不到你来嫌弃。”
“第二,本王是你父亲,本王喜欢谁,想娶谁,这是本王的自由,由不得你来横加阻拦干涉。你若是非要哭闹着跟本王扛,好,那咱们父女俩就杠着,我可以终身不娶,可我一日不娶,你便去庙里剃了头发做一日的尼姑,咱们父女俩这日子,谁也甭好过。”
“第三,景姑娘并非你口中恶毒之人,她夫君他婆婆婆婆恶毒在先,她为何不能反击?若是她反击了伤害她的人就叫恶毒,那么你父王我,也是一样的恶毒,你父王我生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眼里同样揉不得沙子。”
“第四,本王与景姑娘发乎情止乎礼,本王今日请她相见,只是因为你三番两次针对她,本王想问问,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就这么一次私下里接触,你就跟本王哭闹不休,还肆意诋毁羞辱景姑娘,这就是你皇伯父对你的教养么?”
“姬桑宁,本王当年奉命驻守边关,你受不得苦非要哭着闹着跟你皇伯父派去的使者回京城,抛下为父,咱们父女一别五年未见。这五年里,是我这个父亲失职,对你疏于管教,让你养成了这副骄纵蛮横无理取闹的模样,从今日起,本王会好好管教你,希望你做好准备。”
“现在——”
姬无伤伸手指着身后的景飞鸢,一字一顿呵斥骄阳郡主,“立刻为你方才对景姑娘的无端羞辱和诋毁,向她赔礼道歉。”
骄阳郡主睁大眼睛错愕地望着她父王。
父王这一条一条冷静又掷地有声的斥责,仿佛六月飞雪一样落在她头顶,她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凉透了。
父王说……
父王说他从不曾娶妻,他若是娶了景飞鸢,景飞鸢就是正室嫡妻,是她姬桑宁应该跪着敬茶的嫡母,根本不是能任由她欺负的后娘……
那……
那若是景飞鸢为父王生了孩子,她和弟弟是不是就要成庶子庶女了?
景飞鸢生的孩子才是府中嫡出,一出生就踩在她头上,高她一头?
凭什么啊!
她好端端一个郡主,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做了几十年的高贵郡主,凭什么她要因为一个景飞鸢就得被迫变成连她自己都嫌弃的庶女!
父王还说,她要是胆敢阻挠父王娶景飞鸢,就去尼姑庵剃了头发做姑子……
父王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酷?
凭什么景飞鸢这前世被沉塘而死的贱人就能被父王维护,就能十里红妆做王妃,她这个郡主却要去做尼姑?
父王还要她堂堂郡主当着酒楼这么多看热闹之人的面给一个卑贱商户女道歉,父王怎么可以这么作贱她!
他舍不得离开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