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着景飞鸢,“鸢儿。”
景飞鸢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王爷,你是不是打算借着这次机会,以退为进,然后直取京城,入主皇宫?”
姬无伤凝视景飞鸢几息,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没有立刻回答。
屋子里一阵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伤口彻底处理好,姬无伤这才起身,擦干净手指坐在景飞鸢身边。
他握紧景飞鸢没受伤的那只手,把玩着纤细柔软的手指。
鸢儿是他的枕边人,是他此生挚爱,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隐瞒鸢儿。
鸢儿问了,他就得给鸢儿一个答案。
姬无伤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鸢儿,你知道的,当年若非我皇兄害我,我本就是最有资格的继承者——”
景飞鸢嗯了一声。
姬无伤又说,“如果坐在皇位上的是我们姬家血脉,我或许,还能再安静几年,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极有可能是国师离墨的儿子——”
他侧眸望着景飞鸢,“你让我一个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皇家子弟,去俯首恭恭敬敬辅佐一个不配坐在皇位上的野孩子,我如何能甘心?”
景飞鸢又嗯了一声。
姬无伤见景飞鸢不说话,只嗯这么一声回答他,他眼眸微黯。
他攥紧景飞鸢的手指,轻轻叹息一声。
“鸢儿,我知道你不愿意卷入这争权夺位的漩涡之中,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你的家人面临危险,可是,那本就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做不到不夺取。”
鸢儿想做皇后
“早在我十多年前率大军回京的时候,它就已是我囊中之物,只是我不幸被下了诅咒得了怪病,才会这么多年忍痛蛰伏,无法再往那高位再近一步。”
“而如今,我体内诅咒所引起的怪病已经能被你控制,我再也不用每个月失去神智变成疯子傻子,我为什么不能将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夺回来呢?”
“不是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觊觎,可明明该是我的东西,你却让我不要去拿,我真的很难很难让自己这颗心平静。”
他握着景飞鸢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他凝视着景飞鸢的眼睛,一字一顿,“鸢儿,别反对我,别离开我,好吗?”
景飞鸢低着头望着自己手背上的伤。
其实以前她就思索过好几次关于姬无伤夺取皇位的事。
对于这份野心,她不想奉陪。
做一国之母,也不是她能适应的职业。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女,她没有款待朝臣训诫诰命夫人的能力和手腕,她也不喜欢去处理后宫的繁琐之事,一个小小的王府她都管理不过来,何况是偌大的皇宫呢?
她就只想关起门来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当然,以上是她以前的念头。
可今日,她的念头有了些许转变。
今日在秦太后寝宫被算计,被加害,她心里很不甘。
她明明看穿了秦太后的阴谋,她明知道那丝绸上有毒,却碍于自己身份不如秦太后,必须装傻奉陪,必须躺在小榻上假装中了药等着别人来欺负她,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这种低人一等就得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欺凌的滋味,她真的不想再忍受了。
同样的,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将来继续给人家下跪,继续受人欺负而毫无反抗之力。
她如今还有药玉空间傍身,面对秦太后她都只能隐忍,将来她的女儿要怎么办呢?
没有药玉空间,没有权势,她的女儿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她想改变她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就只有一条路——
跟着姬无伤一起谋反,姬无伤登基称帝,她做皇后,她的儿女成为皇子公主。
她不敢保证姬无伤做了皇帝之后,她的女儿和儿子就一定能幸福,可是,公主皇子总比普通人更具备追逐幸福的权力,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