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里面钻,弄得他浑身上下痛痒难耐。
敬闻大师站起身来,假作绕着场子走来走去,驱鬼祈福,实际上却是要借助这个动作缓解身上的不适。
他一定中邪了,要不就是被下了什么致幻的药物,等到今日事毕,他腾出功夫来,一定要找到到底是谁谋害于他!
“陛下!”
虽然知道那些鬼怪是幻象,但那种如同万蚁噬体的痛痒还是让人越来越难以忍受,敬闻大师念了两圈经,忽然站定,勉强保持住高深的神情,说道:
“小僧已经祝祷完毕,马上就要向上苍叩问灾星真正的身份了,这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完全不受到外物干扰。所以还请陛下吩咐人用帐幔围住法坛,以免小僧分神。”
皇上转头对兰奕臻道:“太子?”
宫中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兰奕臻做主的,他闻言应了声“是”,叫过旁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人一躬身,便匆匆下去了。
有了太子的吩咐,很快,敬闻大师就被一层层的帐幔挡了在法坛的中间,外围的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隐约的影子,却不能查知他具体在做什么了。
太好了!
台下的齐延也忍不住将唇角不易察觉地一扬,看向坐在皇上和皇后两人下首的太子。
此刻,兰奕臻地位独尊,高高在上,连皇上想办什么事都要经过他发号施令,简直无人能够撼动。
但最难违也是最容易麻痹人心的,实际上是“天意”二字,等到今天的事情过后,兰奕臻的威信必然会遭到极大动摇,不能再完全掌控全局了,到那时,就是他们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齐家一直被后族和太子党死死压制着,甚至连他这样的出身都只能待在从四品的位置上,不能轻易升迁,如今,也是这种局面改变的时候了!
齐延的目光最后移到了兰奕欢的身上,稍稍一瞥,旋即收回。
对不起了,我的外甥,他心里默默地想着,不过牺牲你能打击太子,实在是一笔太过划算的买卖,我也没有办法,就当你还了我们齐家的抚养之恩吧!
另一边,好不容易进了帐幔的里面,敬闻将手中的佛珠一甩,扔在地上,高声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说罢之后,他的口中虔诚地念诵着佛经,在外人听来毫无异状。
但实际上,敬闻的双手早已经急不可耐地在身上抓挠起来,忍了半天的痛痒被指甲用力一挠,简直是说不出的畅快。
几只小鬼还不停在敬闻的身边徘徊,一开始,他们还能干扰敬闻的精神,可是看习惯了,也明知道是幻觉,就不那么让人畏惧了。
死鬼就是死鬼!生前都无法反抗于他的弱者,死后也同样无可奈何!
敬闻索性将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毫无阻碍,痛痛快快地挠了一会痒痒,又将僧袍扔在地上,双脚使劲踩跺,赶跑钻到里面的小鬼们。
做完这些之后,他想到外面可能好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连忙又高声说道:“敢请天示祸星,赐福万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下一阵狂风平地而起。
周围的青铜礼钟连响了九声,阴云飘过,遮蔽了太阳,晦明变化的光影中,给旁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增添了几分惊疑之色。
“那是——”
——是狂风,掀翻了临时绑起来,并不怎么牢固的帐幔,也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不少人的震撼变成了错愕,一时目瞪口呆。
敬闻能够从众多异士中脱颖而出,独得皇上赏识,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比如他精通天象变幻,算好了今日上午会突然变天,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刻祈福。
此时狂风与乌云的出现,看起来就好像上天回应了他的呼唤一般,敬闻听到了周围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知道他们为自己的佛法无边受到了震撼,心中不免有些许得意。
只可惜,他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了。
当他向四下望去时,既无法如愿见到别人对他崇敬膜拜的目光,也看不清在旁边作为遮挡的帐幔已经不在。
敬闻恍惚间感到自己好像置身在荒山旷野当中,在那用来藏尸的山洞里,一只只幼童化成的厉鬼从中走出,围在他的身边。
看来,这场仪式需要尽快结束了,不然他只怕会露出破绽。
于是,敬闻大师一边继续胡乱挥舞手臂,将围着他的小鬼驱赶开,一边抓挠着大腿和臀部上的瘙痒处,用慈悲清亮的声音肃穆说道:“阿弥陀佛,佛法无边,天佑大雍,灾星显形!”
“……”
灾星马上就要出现了,在今天的这场法事之前,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和忐忑,此时此刻,他们却都已经无心关注这些了。
人们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做法事,要脱光衣服挠自己。
还是那种部位……
敬闻的动作是那样滑稽和猥琐,可偏生他嘴上还一直在念经祝祷,连帐幔飞了都顾不上,又让人怀疑这些都是向神明祈祷的一环,不敢轻易打断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