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以及,那双从未屈服退缩的眼睛。
他知道这个弟弟有多倔,要做的事,就算是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都要一一完成,不肯改变的心意,就算是一头撞上南墙,也绝不转身。
五皇子觉得心间有些涩涩的疼痛。
今生的兰奕欢快乐、自由,亲友围绕,既然他这样过得好,那么彼此间相安无事,也是自己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所以,五皇子这回打定了主意不插手太子对齐家的整治,好让他们长个教训,免得以后再犯。
他把思绪拉回到刺客一事上面,眼睛看着得仙楼,心里一遍遍回想着那日的场景,却依旧没什么头绪。
他反倒又记起邓子墨在临走之前,饶有深意地笑着告诉自己的话:“殿下,有一天你还会来找我的。”
五皇子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决定回去就把这个人驱逐出京城。
所有的事情上都如同蒙了一层迷雾。
明明他比普通的人都多了一世的记忆,应该把什么都看清、看透,五皇子却发现自己知道的更多之后,该做什么,想要什么,越来越是迷惘。
这时,出了得仙楼的兰奕欢没有看到五皇子,从他背后经过,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人潮涌动之间,五皇子若有所觉,蓦然回身。
只是,他没来得及看见兰奕欢,面前就突然多了一人,挡住视线。
五皇子眯起眼睛一看,只见那个人装扮和相貌都十分普通,但神情干练,目露精光,面色冷肃,一看便知道不是常人。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说道:“你是宫里的侍卫——你是谁的手下?”
那人微低头冲他行了个礼,说道:“五殿下慧眼。奴才是太子殿下宫中的人,太子殿下现在正在对面的茶楼中,请您上去一聚。”
五皇子一怔,他并不认为自己跟太子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他要见我?”
“是。”
五皇子扯了下唇角,说道:“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行,走吧。”
他被一路带着上了茶楼,发现兰奕臻果然坐在一处包厢中,身姿端稳,面色沉凝,即便不是端立在朝堂之上,也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高高在上。
五皇子的唇角极轻微的一撇,随即行礼道:“臣弟参见殿下,不知殿下找臣弟过来,有何吩咐?”
他向来阴阳怪气,兰奕臻并不多话,只向对面一比,道:“坐。”
五皇子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兰奕臻甚至连茶水都没给他喝一口,就开门见山,径直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
五皇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疏远又矜持的兄长会突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一下子就愣住了。
外人听来,这像是无稽之谈,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前世今生”这四个字中带着多少憾恨纠结,痛彻心扉。
五皇子攥紧了手,看着兰奕臻,沉声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兰奕臻没理会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又问:“齐家与七弟,明明是骨肉至亲,为何要处处与他为难,让他忧思劳神,不得安宁?”
五皇子呼吸有些急促,没有回答。
二人对视,兰奕臻的眼眸幽深,仿佛将一切的光线都吞噬了进去,呈现出让人无法看清的黑暗。
短暂的寂静中,可以听见五皇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兰奕臻最后问道:“你后悔吗?”
五皇子浑身一震,脱口道:“我——”
但问完这三个问题之后,兰奕臻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优雅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包厢。
包厢的门被关上了。
门外,兰奕臻脸上冷静淡漠的表情一下子褪去,身子猛然一晃,竟踉跄了两步。
两边的侍卫们都吓了一跳,连忙将兰奕臻扶住:“殿下,您没事吧?”
兰奕臻不想让五皇子听见,摆了摆手,径直往前走。
到了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竟然喷了出来。
“天啊,殿下!”
“太子殿下!”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地围着兰奕臻,兰奕臻自己反倒觉得,这口血一吐,虽胸口剧痛,可他心里那股窒闷堵塞之意倒是通畅了不少。
如果不能代替那个人疼,那么起码自己也想跟他受一受同样的苦楚,承担着同样的心痛。
——原来梦里那些事都是真的。
兰奕臻令人去查了兰奕欢小时候在齐贵妃宫中的事,意外的发现,在兰奕欢离开临华宫来到东宫之前,其实和五皇子的关系算得上很好。
五皇子虽然性子狂傲,平素总是看着一副谁都不服,什么都不耐烦的样子,但对兰奕欢实际是一直颇为记挂的,起码要远远胜于齐贵妃的态度。
以他的脾气,兰奕欢来到东宫之后,他不该就这么算了,怎么也得想方设法地把兰奕欢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