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山袭来。
这些训练有素的将士对上只有两万人马的运粮兵,几乎等于不用开始作战,胜负的结果就已经分晓了。
所以,对方的将领只是在开始发现路边有埋伏的时候惊慌了一下,但随即他便意识到,敌人不光人数少,战力还弱,仅仅在先锋队的攻击下就已经节节败退。
那将领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这绥定城哪里来的兵,原来是在玩空城计啊!”
他将马鞭一挥而下,果断下令道:“全军突击,迅速前进,不要耽搁进度!”
“是!”
可就在这支气势昂扬的军队就要通过阳山之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有人匆匆赶到,大声禀报道:“主帅,后方……后方有伏兵包抄!”
“什么?他们哪里来的伏兵!”
那将领没想到对手的战力这么弱,竟然还能留出一手,心中大惊,立刻下令道:“快,前锋掉头回援!”
然而这一掉头,就是他自乱阵脚的开始。
前锋刚刚走到一半,只见前面那帮被追的乱逃的败军突然抖擞精神,一转头结集成队,杀了回来。
这还不算完,军队的两翼之侧,同样突然杀声震天,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伏兵。
兰奕欢手中的兵力有限,如果一起冲出去,只有起初能有些震慑效果,后面会立刻被回过神来并且人数占优的敌军反杀。
可是他这样不惜先行示弱,将兵力拆分成几段的打法,完全是在玩心理战,立刻活生生地用出了数倍兵力的效果。
这样一来,敌军果然阵脚大乱,暂时退却。
“赢了?我们居然赢了!”
“太好了,他们被我们给打退了!”
这些运粮兵多数都是生平头一次上场作战,没想到就打了个大胜仗,欣喜之余,纷纷欢呼起来。
兰奕欢笑了一下,下令各队伍暂时原地休息,自己独自走到山头上,向着远方眺望片刻,然后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听见人们兴奋地交谈,他的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他以少胜多,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让敌军摸不透虚实,以为他暗中藏了不少精兵,才会心生退却之意。
但是对方一旦纳过闷来,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现在,秦州这边的消息、情况,肯定已经传到京城了,但援兵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他担心的是,京城那边也有人根本不想让兰奕臻回去,所以故意拖延。
不知道兰奕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正支着额头出神间,忽然有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把一件衣服披在了兰奕欢的肩头上。
兰奕欢回过头来,见到又是那个叫做“肖楠”的士兵。
说实话,自从酒肆门外遇见之后,这个人就老能在他身边出现,颇给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可奇怪的是,兰奕欢对他倒没有产生什么恶感。
他还记得刚才自己问谁愿意跟他一起去抗敌时,就是肖楠第一个站出来的,所以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说道:“多谢。”
这是阿雅思第一次瞧见兰奕欢冲自己笑,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飘飘然,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看来孩子不讨厌他。
顿了好一下,他才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殿下,我可以坐在您的身边吗?”
以兰奕欢的身份和相貌,从小到大在他面前紧张不已,哆嗦的说不出话来的人也多了,但他出征在外时,向来跟士兵们同吃同睡,大家混一混,用不了多久就熟的称兄道弟。
此时他也以为是阿雅思刚刚知道了他是七皇子,觉得紧张,便主动让了块地方出来,说道:“可以呀,坐下一起歇歇。”
阿雅思手里还拿着水和吃的,坐下之后递给了兰奕欢。
他小心地劝说道:“现在敌军已经暂时退开了,你也歇一歇吧,否则这样一直熬着,身体会熬坏了的。这里我先盯着,好吗?”
兰奕欢伸了个懒腰,说道:“没事。这才哪到哪啊,我习惯了。”
阿雅思道:“你以前……经常这样吗?”
兰奕欢轻描淡写地说:“嗯,以前也打过仗,打仗都是这样的。”
阿雅思有些出神。
他又想起了当时听到兰奕欢病逝而亡的消息时,自己那种悲痛欲狂,难以置信的心情。
这一回的死亡不是离别之痛,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被禁锢的死人,只能日日夜夜熬过绵长的孤独与思念,可是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还是宁愿兰奕欢能够好好地活着,活到长长久久,须发皆白才好。
阿雅思想不出来,他们家的人都体魄强健且长寿,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才会年纪轻轻就一身的病,最后短命而亡呢。
所以如今见了,兰奕欢的每一句话,都会触动他的心弦。
原来兰奕欢经常出去打仗啊。
打仗很辛苦,那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他是怎么熬下来的?遇到敌军的攻击,他有没有